块儿坐车去泰城。而韩家栋徒步赶到金沟长途汽车停车点的时候,远远看见吴有爱正在东张西望,估计是在等他,便没敢再靠前等车,而是绕过停车点,到前面的路上坐上了去泰城的汽车。她在那里苦苦等了一天,可始终没有见到韩家栋的影子,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落脚点。她又让芙蓉花给她借了辆自行车,趁着天还明快,去韩家探探情况。可是,她到了韩家大门口一看,已是铁将军把门。她虽然不敢贸然去别人家打听,但她能猜得到,韩家栋显然背着她偷偷溜走了。她很纳闷,他到底是咋走脱的呢?既然对她没点意思,那他为啥还心安理得地搂着她睡了一夜呢?她本来打算只要陪着他到了泰城,她就会有办法把他彻底拿下。莫非他棋高一着,反而被他算计了?她太过于自信了,不然也不会给家里写那样一封尽管有些含糊但能让人明白无误地知道他俩特殊关系的信啊。回到金沟后,她害怕夜长梦多,不敢久留,第二天便独自坐上汽车,来到泰城寻找韩家栋。
她曾多次想放弃,但她总觉得他就像一头扎进池塘的小猪,怎么扑腾也没有逃出泰城。他问她咋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她说他做事一根筋,不知道拐弯,说来泰城就不会再到省城。他听出来,她又旁敲侧击,又在教育他尽早迷途知返。
“我有病了,是那种说不出口的病——天秀被抢走的时候受惊吓造成的——药吃了不少,还吃了好多偏方,可一直不见好转。别说天秀不可能回来,就是能回来,我也要让他离开我。”韩家栋为了让吴有爱彻底断了对他的幻想,不得已,只好把自己难以启齿的**抖搂出来。
“天秀又结婚了,你还不知道?”吴有爱对韩家栋得病感到惊讶的同时,急忙问道。
“跟谁结婚?你从哪里听说的?”韩家栋紧张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我没骗你,除非别人骗了我。你既然有病不能和她一块儿了,为啥还急成这个样子?”吴有爱见韩家栋对蓝天秀依然痴心不改,心里酸酸的,连头发稍也似乎感到不舒服。“到底嫁又给谁了,我、我也不清楚。”
韩家栋猜到吴有爱可能是通过香水湾的那位同学知道了准确消息,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一屁股坐下,端起还剩了半杯的酒,一扬脖,全部灌了下去。他拿起酒瓶又要往酒杯里倒,但被吴有爱一把夺了过去。
韩家栋开始垫着胳膊趴在餐桌上嘤嘤地哭。
听着一个高大粗壮的男人这样撕心裂肺地痛哭,吴有爱心里格外地不是滋味。
“一根筋,真是一根筋!”吴有爱觉得此时劝将不如激将。“一个大老爷们,不怕别人笑话?唉,为啥这样‘拾不起来,放不下’呢?别哭了,好不好?菜要凉了,赶快趁热吃一点儿吧。”
“不吃了,咱走吧!”韩家栋说着站了起来,没忘了掏出手绢把满脸的泪水擦了擦。
吴有爱知道这“一根筋”的确是一根筋,不再劝他,便招呼服务员把几乎没动筷的炖鸡和炖排骨打包,还又要上了几个馒头,想让“一根筋”带回去慢慢享用。趁服务员打包的时候,她跑到前台结完了账。
他俩默默地走出小饭馆不远后,便准备分手,吴有爱把手里一直提着的饭菜硬塞进了韩家栋的手里。
韩家栋独自往前走了一段路,回头一看,吴有爱手里举着伞,在昏暗的路灯下,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还站在那里目送他。他朝她充满感激和愧疚地摆了摆手,示意她回去。拐过一个墙角后,他把手里提着的三包饭菜,一抬手,使劲扔进了路边一片冬青树丛中。吃,吃,吃,吃他奶奶的头!
第二天一早,吴有爱怀揣着几十元钱,来到“打工者之家”,准备送给需要好好补养补养身子的韩家栋,却被旅店老板明确告之,他一早就去坐车回家了,连行李也一块带走了。
吴有爱怅然若失,站在地上呆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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