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就这么毫无建树,空手而回,便用商量的口吻说:“能不能见见侄媳妇儿,问问她还有啥需要交代。”
“韩大哥,我看这就没有必要了。再说,大侄女也不在家,到她姨家住几天去了。”蓝光明撒起谎撒来,比说老实话还要更加自然大方。
韩家兄弟俩只好抬腿走人,灰头土脸地离开了蓝家。这对老兄弟,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慢慢腾腾,歪歪楞楞,一边议论着,一边径直去了韩翠兰家。他俩十分为难地告诉韩家栋,好好养伤,准备过年,和蓝家的事儿,就此打住吧。
家里那边形势喜人,而钱彩凤数人也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了陈默合家。看着陈家整齐而宽敞的庭院房舍,钱彩凤暗自思忖,这做媒的营生看来也不赖呀,并不像他万折一所叫苦连天的那样,“除了混个肚子圆,啥也没落下”。
陈妻一看新买卖上门了,还是坐着专车来的,把钱彩凤他们让进屋里坐下后,便急忙喜滋滋地跑出去寻找一大早就溜出去的陈默合。
陈默合早就听说蓝家有了大动作。他回家一瞧,钱彩凤带着烟酒而来,遂误认为是为了让他去韩家索要陪嫁,不由得暗生为难情绪,但还是非常客气地寒暄道:“老妹子,‘大冷的天,大老远的,有失远迎呀’。”他把蓝光信跟他初次见面时的客套话,鹦鹉学舌,重复了一遍。
“你老哥不呆在家里暖和,这是跑到哪里熨帖去了?”钱彩凤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挂着笑,亲热地问道。
“不瞒老妹子你说,我准备改行,干猪经济啦,刚才又去跟着一位老前辈学了一手。明天又是这里的集,我打算再去碰碰运气。上集去试了一把,和玩儿一样,半天就赚了一巴掌。”陈默合难以“掩饰”兴奋的心情,伸出五指分开的手掌亮了一下。“干这个行当好呀,不用赊欠,全是现钱交易,没有后遗症,赔赚全是人家的,即使猪都死光,也没人会找咱的麻烦。我真后悔干晚了,要不早就发啦。”
“半天就能挣上五块钱,比我修电动机可强多了。”蓝天宝十分羡慕。
“啥五块?再加俩零!”陈默合其洋洋得意和傲视群雄的神情,好像叫花子要饭路上一泡尿泚出了一大堆金元宝。
“啥,五百?我的娘嗳,这么多呀!”蓝天宝伸出的舌头半天没有收回去。
“老哥,你大侄女回去了,肯定你也听说了。‘一事不烦二主’,这事儿还得劳你这位高媒的大驾。你看哪里有合适的,最好是远一点的,省得姓韩的那小子去捣乱。”钱彩凤见陈默合胡吹乱嗙,没完没了,终于沉不住气,急忙说明了真实来意。
原来误会了。陈默合一听,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他心里的话,你早说嗳,省得我在这里哑喉咙破嗓子,白浪费唾沫吹了半天牛。好!一宗好生意又自己找上门来,这便宜哪找去。
陈默合一看钱彩凤从棉袄兜里掏出香烟来,递给他一支后,她自己也叼在嘴里一支,便急忙起身给她点上:“老妹子啊,你咋也习上这玩意啦?”他重新进入媒人的角色,举止有度,其神情和说话的语气跟刚才判若两人。
“唉,还不是这些日子让这些烦心事儿给闹的,吸两口稳稳神。”钱彩凤嘴里既冒着烟还叹着气,无奈地说道。
“老妹子,倒是有一家值得咱好好掂量掂量——山那边莱山的林家。小伙子在炼钢厂干长期临时工,以后有可能转正。只是他有点小毛病——小时候调皮把眼打瞎了一只。不过,眼珠不是全瘪,只是里面有只萝卜花。他有个妹子,长得也说得过去,就是不够精脆——”
“大爷,您是说不大够头呀?够八成就行,省得忒精了难缠。”潘桂霞不顾陈默合正在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把他的话突然冒冒失失地打断了。
钱彩凤对着说话唐突的潘桂霞狠狠瞪了一眼。
潘桂霞其实说的也是心里话:她的大妯娌杨红英本来就老实窝囊,将来再来个傻儿吧唧的小妯娌,只等钱彩凤双眼一闭两腿一蹬,她就可以在蓝家耀武扬威、说一不二啦。
潘桂霞自知失言,咧了咧嘴,哪里还敢继续信口开河。
“不管咋说,人家也是个大闺女呀。”陈默合的言下之意,恁家的蓝天秀这块风水宝地即使再好,那可是早让人家耕种过啦。“我一直在琢磨,一时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