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彩凤决定快刀斩乱麻,不给蓝天秀和韩家栋任何喘息的机会,立马着手为大女儿再另外物色一个合适的人家。昨天,蓝红江他们把昏迷不醒的韩家栋用独轮车推出去扔到外边之后,吃过午饭,钱彩凤就打发蓝红江去金沟镇预定了一辆出租车。今天一早,钱彩凤把家里安顿好,就让蓝天宝和潘桂霞叔嫂俩陪着,带上两条香烟和一捆平阳特曲,坐上早已恭候多时的微型客货两用出租车,马不停蹄,直奔陈村而去。
钱彩凤拖着肥胖的身子刚从家里离开不久,韩明山和韩明水去高村看过受伤的韩家栋后,便一起走进了蓝家。
蓝家依然是严阵以待——蓝光明正在和几个小辈一边喝着茶、吸着烟、打着扑克,谈笑风生,一边等着迎接任何一位不速之客。见姓韩的老兄弟俩不请自到,蓝光明急忙打发蓝五去邻居家把蓝光信从麻将桌上喊了回来。
为了消除借人多势众而仗势欺人之嫌,营造一个比较宽松的氛围,蓝光信除了留下蓝红江端茶递水,把蓝四和蓝五都撵了出去。韩明水从前贩卖布票和捣蹬花生饼那阵儿,就和蓝光明很熟络,因此,几个老同志围着茶几子一坐,气氛还是相当融洽。两对老兄弟,三杆大烟枪,喷云吐雾,喝着蓝天银这次回家准备过年带来的好茶,开始心平气和地商讨起来。
韩明山开门见山:“家栋伤得不轻,缝了七八针,正躺在他二姐家里养伤呢。”他上来就抢占制高点,先把死对头的把柄紧紧攥了起来。
蓝光明看了看蓝光信,接着低了低头,把接招的重任推给了真正的主人。蓝光信责无旁贷,只好慢条斯理地说道:“老弟呀,说到这个问题,昨天把我也气得七窍生烟。打架是不对地——是非常错误地——我当时没在家,后来听说了,就把他们挨个批了一通。尤其是把人扔到外面的做法,那是十分荒唐地——也是违犯国法地——人命关天嘛。后来我打发人去准备把他抬回来,可去了一看不见了,就猜到他肯定回家了。”
“昨天幸亏我们动作麻溜,不然全都成了他的刀下鬼。”蓝红江气鼓鼓地争辩道,并走到那只迎门桌子的跟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凶犯昨天带来的那把匕首,让韩明山看了一眼。“您老人家瞧瞧,这就是他带来的凶器;铁证如山。”
“红江啊,不懂规矩!我们大人商量事儿,你掺和个啥?”蓝光信板着脸呵斥道。
韩明山一下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来之前见到韩家栋的时候,他只是介绍了因言语不和而发生争吵,不知被谁用啥子东西打昏了,压根就没有提到他还竟然掏出匕首这一重要情节。他当然不会认为蓝家无中生有栽赃陷害,可他也不甘心就这样低头认输,便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来,既挽回点面子,也好为韩家栋开脱开脱,便讪讪地说道:“这孩子,从小我看着长大的,他也只是拿出来给自己壮壮胆,万万不会莽撞乱来的。这件事咱不提了,还是说说正题吧。”
“不是我不给两位老弟面子,这事不用商量啦。反正他俩也没办结婚证,就让小韩再找一个好啦。”蓝光信尽管有些难为情,还是拿眼看了看着韩明山。“上次你来,我当时还是另外一种想法,现在看来很不实际啦。”蓝光信显然已经完全屈从了贱内的淫威。
韩明水一向能说会道,觉得自己不能白来一回,一言不发就等着拍拍屁股走人,尽管他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大靠谱,但还是冒昧地说道:“难道真没点商量的余地啦?我放开胆子问一声,能不能让我们帮着三表侄子再张罗一个?”
蓝光明瞟了韩明水一眼。这个老生意油子,还动不动就在人家的红白喜事上干个司仪,不憨不傻的,说起话来竟然这样不着边际。他终于沉不住气了,没等蓝光信表态,就抢先说道:“韩三哥,亏你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要是好办,我们早就办了,省得走了这么多的弯路。不过,说起来也简单,只要你去老吴家把三侄媳妇动员回来,那不就全都了结了!可是,那吴长善的头难剃着哩,就凭你老哥的能耐,恐怕够戗!”
韩明水心里话,别说去给那个吴长善 “剃头”,他走村串乡做生意的时候,连他家的大门也没敢进过呢。
韩明山见几天前还信誓旦旦的蓝光信转眼之间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知道这次是“脚底下抹石灰——白跑”,但他并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