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道。
“这个狗的,啥东西,老蓝家咋出了这么个孬种。大吹,我下定决心了,等你伤一好,我就挪窑子,可不能老在这儿给他当出气筒。”韩家栋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虎哥,你消消气。为了我,让你们兄弟红了脸,真不好意思。你家嫂子那么好,看来他姊妹俩真是差老鼻子远啦。”王大吹深表歉意。
“你不知道,这个熊东西早就对我有成见。——你歇着,我干活去了。”韩家栋说完,闷闷不乐地回去继续上工。
在韩家栋的悉心照料下,王大吹恢复得很快,不久便能不用双拐,自己挪扎着到处走动了。
韩家栋见王大吹眼看就能彻底康复,也加快步伐,紧锣密鼓准备改换门庭。可是,蓝天秀不期而至的一封信,又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并没有按照蓝天秀的一再嘱咐,安心工作,不用牵挂,而是急忙去请了假,又把王大吹交代给高胜奎,连夜坐上火车,心急如焚地往家里赶去。
看见提着大包小包的丈夫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蓝天秀感动得泪流满面。韩家栋本想埋怨韩母两句,可见她一个劲地责怪自己“糊涂”,他不仅于心不忍,把到了嘴边上的“臭话”又咽了回去,并且反过来安慰她,让她千万不要自责,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原来,蓝天秀忙完麦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准备好好歇一歇的时候,不幸却突然降临到她的身上:她毫无前兆地突然感到小腹一阵疼痛,随之从下体排出了一只血肉模糊的肉团——她小产了。
焦急的韩母立即打发韩振纲去香水湾的蓝家送了信。
钱彩凤见来了个男爷们,也不好先多打听,便默不作声地皱着眉头换了换身上的衣服,从家里拿上了几样现成的滋补品,接着坐在韩振纲自行车的后架上,来到韩家。一见院子里东墙根里摆放整齐的崭新麦秸个子,就知道韩家的麦子早已颗粒归仓,猜测大女儿肯定是因为干活累着了,才把孩子弄掉了;又见躺在床上的女儿又黑又瘦,她不由得怒火中烧,对着身边的亲家母就发了火:“我说表嫂子,不是我埋怨你,他们男爷们不懂,你还不懂?不知恁家的麦子要紧,还是人要紧。俺闺女在家的时候,那可是人人稀罕的灵芝草;现在可倒好,成了没人稀罕的烂柴火。”
“唉——她表婶子,都怪我,都怪我糊涂。”韩母赶紧赔不是。
“娘,您甭怪俺婆婆。我和谁都没露一露,都赖我没当回事儿。”蓝天秀也赶紧替韩母开脱。
然而,钱彩凤依然不依不饶:“这是媳妇子,要是换成闺女,我就不信,你还能舍得当牛马使唤。”
“表婶子,咋说您也当过多年的大队干部,不会不懂道理。您也是当婆婆的人,难道您也拿着自己的媳妇子当牲畜?没见过您这样欺负人的!”韩翠丽突然冒出来,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对着屋里的表婶子就“嘟嘟嘟”地开了火。
韩振纲去蓝家送信的时候,正好路过刘四宝家,就顺便进去跟韩翠丽说了一声。韩翠丽收拾完家里,到小卖部里买上了点东西,就急忙赶了过来。她刚走进院子,就听见有个陌生的女人正对着自己的母亲大发脾气,并听出这个大放厥词的老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弟媳名声在外的亲娘。
蓝天秀赶紧招呼韩翠丽进屋坐,千万不要生气。
钱彩凤也猜到这位厉害的不速之客就是韩家有名的泼辣货老三妮子。可她哪里受到过如此不堪的礼遇,被对方的一阵狂轰乱炸,打得晕头转向。她气得哆哆嗦嗦,话都说不齐整了:“我和恁娘说话呢不行,没你的份儿。”
“我看你是‘吃柿子专拣软的捏’!我跟你说,‘迎门墙上挂帘子——没门’!”韩翠丽愈战愈勇。
“你这死妮子,滚——”韩母对着门外的韩翠丽破口大骂。
“还让我滚——好!以后恁家里就是塌了天,我也不管了!”韩翠丽一听母亲不但不领情反而骂得这样难听,一气之下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摔,嘴里大声嚷着,扭头跑了。
“她表婶子,你消消气,别和那混账妮子一般见识。”韩母仍然一个劲地叨念女儿的不是,继续给亲家母赔礼道歉。
“她是孩子,我真要生气,还不早气过去了。我才不生气呢。”钱彩凤挨了一顿臭骂,仿佛青蛙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