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统领怒容满面地暴喝,“啪”地一声按住了腰间的剑柄。
“这可是老季说的,他说他下午进去时亲眼瞧见的,大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早已灌得烂醉如泥了!”那古将军毫无畏色地应。
众军官一阵骚动,纷纷交头接耳。
“这是怎么回事?布防花了多少精力才完成的,怎就突然要我们撤下来呢?”
“那些破山神弩好不容易才运上城头,如今却又一辆辆搬下来,这不是折腾人吗!”
“圣使已于今午入城,莫非是援军到了?”
“岂有此理,便是援军到了,为何尚未接防,便要我们全都撤下来,万一这时候妖秽突袭怎么办?”
“不敢想不敢想!老天保佑,今晚千万别出什么事呐……”
那孟统领见场面纷乱,蓦地大怒,指着古将军沉喝道:“来人,将这危言耸听的家伙拿下,待由大人亲自发落!”
此话方出,即有数名士兵一涌而上擒拿住那古将军,缴去了其腰畔的粗铁鞭。
古将军并不抵抗,只仍高声呼喊:“大家快快想办法唤醒大人呐!否则魔军趁此来袭,泽阳必定血流成河!”
小玄越听越气,铁青着脸道:“如此危急关头,竟然下令全城撒防,敢情那小子疯了?”
“其中必有什么原故。”小婉面上忧色愈重。
水若点点头道:“我觉得少麟不会是这么糊涂的人,最好能当面问他一下。”
“好!我们这就找他去,瞧瞧这小子是不是着魔了!”小玄道。
小婉小声道:“正门是铁定进不去了,我们另寻别处进去。”
三人悄悄离开正门,沿着围墙行出老远,终于找到一个僻静之处,遂齐施飞行术纵入园中。
园中的房屋极多,小玄同水若正在发愁,却听小婉道:“跟我来,我知道书房在哪。”
“你怎么知道?”小玄微微一怔。
小婉掠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前几日来过,少麟邀我去那里看他收藏的法符。”
小玄心头一震,突地心中酸溜,懊恼忖道:“那小子好生卑鄙,知道小婉喜欢法符,便以此来哄她哩!”
书房临水结轩,正面是一个小小荷塘,两边掩着碧绿芭蕉,于月下显得异样清幽静谧。
“那边有守卫。”水若盯着某处小声道。
“别惊动他们,我们从窗口进去。”小婉道。
书房南面的窗子开着,从里边透出几许淡弱灯光。三人略施小术,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书房。
一入屋中,即闻浓浓的酒味扑鼻袭来,三人蹙眉四顾,只见西厢贴壁列着两座紫榆书架,北边立一个十景文玩橱,室心只一张香楠书案,一把花梨雕椅,墙上垂挂着数幅大家字画名公题咏,最夺人目的却是隔轩的一面八折屏风,其上堆青叠绿,绘的赫然是一幅山河社稷图,顿于雅致中透逸出某种非凡的大气来。
然而,屋中此刻却是酒坛遍处,东倒西歪津洒浆流,在东厢的临水轩有人伏趴几上,手里犹松松垮垮地勾着一把空了的酒壶。
三人立时认出了那人是谁,小玄气恼道:“这小子果然喝得烂醉如泥!”三步做两步过去,将其一把拎起,怒喝道:“臭小子!大敌当前,你却花天酒地起来了!”
方少麟挣扎了一下,瞪着醉眼叱道:“滚出去,谁敢阻我!”
“小王八蛋!意敢对我呼呼喝喝!”小玄大怒,抡拳便揍。
“不可!”小婉叫道,急奔过去抱住他的拳头。
水若也赶紧上前阻拦,朝小玄嗔道:“先问清楚再说呀。”
“他这副熊样还问个啥?”小玄气乎乎道。
“我来!”水若转过身去,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师姐架势,盯着摇摇摆摆的方少麟喝:“喂!魔秽大军随时便至,你不督饬军务严防死守,却跑来这里喝酒,且还下令全城撤防,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你们!”方少麟面露喜色,竟然猛地推开水若,一把揪住小玄道:“来得好!来得正好!我们再来比试比试,这回瞧瞧谁的酒量厉害!”
“比你个头!我瞧你无药可救了!”小玄竖眉痛骂。“不敢是么?我倒瞧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