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母再问:“现在主要在北京哪些地方上项目?”
我道:“主要是在望京那边。我们公司在望京接了一个大项目,规划的挺好,我一直在那边呆着。”
由母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在望京都是些什么项目?小区,还是办公楼?”
我道:“全是中大型的娱乐场所。大酒店,,洗浴中心,还接了一个城管协管,上了一百多人。”
由母道:“娱乐场所啊?在那些地方工作,得注意自身安全啊,别看你阿姨我不怎么出门,但是我也知道,娱乐场所里是非多,也难伺候。你得多加点儿小心啊——”
我赶快点头称是。
由母接着问道:“工资待遇,福利什么的还行吧?北京保安行业的工资普遍不怎么高,难道你想在保安公司里干一辈子?”
我道:“当然不会。工资待遇方面还凑合,够花吧。我准备——准备干个三年两年,摸到门道以后自己单干,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嘿嘿,我肯定要想办法建立自己的实体。”
由母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年轻人就是得拼搏!到时候有什么难处,尽管找老由就行了,他关系多,帮你走动走动,绝对没问题。好好干,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呐。”由母鼓励了我几句,又开始进入下一个话题:“对了小赵,记住阿姨一句话,在社会上不比在部队,能忍则忍,咱不跟别人斗气。社会上什么人没有?忍一时风平浪静嘛。”
我仍然是洗耳恭听,没有半点儿插话的机会。
而由母干脆是独揽了说话大权,妙语连珠地谈社会谈生活谈工作,良久——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若是她这样说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插上话,弄清楚由梦的事情呢?
不由得心里万分焦急,脸上也冒出了微汗,然而见由母说的那么苦口婆心,我又怎肯打断她的话,去追问由梦的事情?
很明显,由母也是在利用这样一种方式,对由梦的事情进行掩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我在心里不断地推测着,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由母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串,趁她喘口气的工夫,我赶快又将话题扳了回来,冲由母问道:“阿姨,由梦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由母先是咯噔了一下,然后笑着饮了一口茶水,道:“两个星期前吧。两周前由梦回来过,还给她爸买回来一个按摩器,老由也上了年纪了,腰和背的,很多身体的部件不得劲儿,用了用女儿买回来的按摩器,还真管用。老由啊,连连夸奖她女儿懂事儿,孝顺。”
我点了点头,想直接拆穿她的谎言,但是又觉得欠妥,于是我开始宛转地旁敲侧击起来:“对了阿姨,要不,要不咱给由梦打个电话吧,看看她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我现在退役了,想找她可难了,警卫区大门儿肯定不让我进了。”我自嘲地一笑,心里却在以奔腾四处理器的速度高速运转起来。
由母脸上微微地僵了一下,搪塞道:“这个嘛——对了对了,我听由梦前几天的时候打过来电话,她说,她说她好像是——是跟首长出国访问去了!”
望着由母那闪烁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在说谎。但是面对她的再三搪塞,我又能如何?
然而我又急于知道真相,急于见到由梦。复杂的心理矛盾之下,我还是直接将了由母一军:“阿姨您这玩笑开大了,我问过首长处的黄秘书,首长一直在国内,最近没有出国访问的计划。”
由母脸色变得尴尬起来,但她随即敷衍道:“也许是——也许是临时接受的命令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首长处工作头绪多,事情杂——”由母搪塞了几句后,又将话题引开,道:“好了好了,不说由梦了,你放心,我们家的女儿啊,肯定是非你不嫁。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准备?”
我愣道:“什么准备?”
由母眼神闪烁地道:“比如说——比如说你家人的态度,还有,还有——最好是抽时间把你父母接过来一下,我们过去看他们也行,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女儿未来的公公婆婆的面儿呢。”由母自嘲般地一笑,倒是不敢直触我的目光,转而再喝了一口茶水,双手紧握茶杯,生怕它会掉到地上摔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