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被踢了个狗吃屎,却如释重负,向前滚了几个圈儿,手忙脚乱地爬起來,满脸堆笑,“卑职不敢,卑职自己起來,自己起來。”
“你个沒骨头的混账,这般模样,怎堪大用,。”哈麻心中十分鄙夷此人的沒气节,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奚落。
“卑职才疏学浅,能给丞相打个下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从沒敢奢求什么大用。”陈亮像某种狗类一样仰着脖子,尽量让哈麻指得舒服一些,如果此刻屁股上插根尾巴,他恨不得当场就摇上几圈儿。
“沒志气的东西。”哈麻继续斥骂,然而心里,却又觉得对方忠贞可嘉,摇了摇头,低声道:“老夫手头,如今缺得是可用之人,不是你这种马屁鬼。”
“卑职,卑职尽量,尽量知耻而后勇。”陈亮闻听,赶紧又拱手表态。
“滚你娘的的蛋吧,你现在知耻而后勇,能顶什么用。”哈麻气得劈手又给了陈亮一巴掌,随即,却觉得自己不够庄重,会冷了对方的耿耿忠心,于是乎又叹了口气,叫着对方的表字询问:“景明,你追随老夫多少年了。”
“八年,九年半了吧。”陈亮收起媚笑,拱手回应,“卑职记得不太清楚了,反正卑职流落京师,无所皈依,多亏了丞相赏识,才能有今天的光景。”
“快十年了啊,那可真的不短了。”哈麻今天谈性极浓,长长地吐了口气,低声点评,“人家说,宰相门房三品官,老夫也该对你有所安排了。”
“卑职才疏学浅,能替大人您抄抄写写,已经是老天保佑,断不敢再奢求什么官职。”陈亮闻听,又惊又喜,后退了数步,打算跪下磕头谢恩。
“站着说话,你其实沒自己说得那么不堪,就是骨头软了些。”哈麻瞪了他一眼,轻轻皱眉。
“是,大人。”陈亮已经跪了一半儿的膝盖骨,立刻又像马车厢下的减震板一样挺了个笔直。
哈麻被他的反应逗得微微一笑,然后继续摇着头叹气,“你虽然骨头软了些,但生性谨慎,眼界不算太差,反应也足够灵敏,此外,跟了老夫这么多年,你居然还能保持几分良知,也是极为难得。”
“这,这,是大人平素栽培得好。”虽然明明知道哈麻在夸奖自己,陈亮却觉得耳朵发烫,脊背发凉,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回应。
“呵呵”哈麻再度摇头而笑,随即,又低声吩咐,“雪雪那边缺一个总管府判官,你明天去补了吧,顺便把我今晚的想法,也给他带过去。”
“大人,大人恩典,属下,属下”陈亮被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砸得眼冒金星,一时间,竟然忘了下跪磕头,愣愣地看着哈麻,语无伦次。
哈麻也不跟他计较这些,想了想,继续说道:“你不必谢我,我也不需要你的报答,雪雪的胆子和你一样小,但他却是个冒失鬼,有时候做事情只顾眼前,有时候呢,又分不清形势,自己睁大了眼睛往别人的陷阱里头跳,所以老夫派你去他那边做判官,看中的就是你的胆小,机灵和有良心,万一哪天他遇到大麻烦的时候,你记得帮他指一条生路,就算报答过老夫了。”
最后几句,他说得极为郑重,隐隐间,已经带上几分“托孤”的意味,参军陈亮听得又惊又怕,红着眼睛,举起胳膊大声赌咒,“卑职,卑职对天发誓,宁可拼了性命,也要保护雪雪大人安全,如果卑职言而无信,愿遭天打雷劈。”
“我信你,否则,也不会派你去辅佐雪雪了。”哈麻冲着他和善地笑了笑,轻轻摆手,“你下去休息吧,明天早晨领了告身,就可以出发了,记得多带几个人,路上最近不太平。”
“是,卑职遵命。”陈亮红着眼睛拱手,转身离开,待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外,却又迟疑着掉过头,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丞相,事情真的已经到了不可为的地步么,卑职,卑职不敢辜负丞相所托,但,但卑职,卑职就这么走了,心里头难免会不踏实。”
“说你是个有良心的,你还真是个有良心的。”哈麻坐在椅子上,颓然而笑,“沒坏到那种地步,但老夫却不得不未雨绸缪,你可知道,老夫的前任,脱脱大人是怎么死的。”
“他,他不是被皇上解了职后,死于朱屠户之手么。”陈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低着头,小声反问。
“胡说。”哈麻笑着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