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是谁的部下,竟敢到丞相府來闹事”,家将杜风扯开嗓子,大声斥责,不求能吓住对方,只求屋子里的杜遵道听见之后,能赶紧从后门逃走。
众侍卫以手按刀柄,慢吞吞地往前凑。但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沒敢将刀刃抽出來。來者全身重甲,脸也挡在护面之后。如果是存心造反的话,丞相府这些家将家丁,根本挡不住他们的第一轮冲击。所以能置身事外的话,最好不要跟着瞎搀和…
对方还是沒有回应,只是缓缓调整阵形。以手持头颅者居中,在不算宽阔的相府前庭,缓缓摆出了一个锥形阵列。就像一头猛兽,朝猎物露出了冰冷的牙齿。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当值的侍卫们手脚发软,再也不敢挪动半步。相府的家将和家丁们也一个个脸色惨白,握着兵器缓缓后退。
一步,两步,三步,屁股顶到了正堂的大门。大门被人从里边猛地拉开。杜遵道终于发现了外边声音的不对,怒气冲冲地探出头來,“怎么回事,谁在外边喧哗…”
“喀嚓嚓,…喀嚓嚓…喀嚓嚓”数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他身边家将惨白的面孔,也照亮十步外那数百具冰冷的铁甲。
來的人是百战精锐,从他们列阵的速度和队形的整齐程度上,就能看得出來。只有在尸山血海中打过滚的家伙,才会感觉不到雨水的冰冷。也只有在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家伙,才能在如此残酷的天气里,仍旧一丝不苟地穿着铁甲。
“完了…”闪电过后,杜遵道眼前一片漆黑。有人造反了,有人在他动手之前,抢先一步杀上门來。
“丞相快走…”有家将杜方用身体扛住他,同时焦急的叫嚷。“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啊…”
一支投矛破空而來,将忠心耿耿的杜方射得倒飞出去,直接钉在了屋子内的地板上。白蜡木做的矛尾去势未尽,在半空中來回摆动。
“哗啦啦…”周围不知所措的侍卫们,立刻四散逃命。也不管是否出得了大门,能多躲多远就先躲多远。
台阶上的家将和家丁们,瞬间也逃走了一大半儿。剩下像受惊羊群般挤做一团,对着静立于暴雨中的铁甲军,身体颤抖如同筛糠。
“你们到底是谁?难道要谋反么?”杜遵道毕竟是做过丞相的人,基本具备与野心相匹配的勇气。明知道大势已去,依旧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家丁,哑着嗓子追问。
只是,他的声音听起來非常遥远,仿佛不是发于自己的喉咙。
“有劳丞相问…”带头的铁甲军主将终于开口,先将灯笼交给了身边的弟兄,然后又小心翼翼放下了另外一只手里的人头,“归德大总管赵君用,奉命前來匡扶宋室,诛杀奸佞,以清君侧…”
说罢,抬手在面甲上一推,露出里边一张斯斯文文的面孔。
“你,赵君用…”杜遵道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声音变得又尖又细,“你,你下午刚刚答应过本相,要,要全力匡扶宋王。你,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快地”
“出尔反尔是么?”赵君用接过他的话头,冷笑着回应,“赵某的确曾经说过,要全力匡扶宋室。所以听闻宋王今晚有难,赵某立刻就带领麾下弟兄杀了过來…”
“你,你,你”杜遵道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伸在雨里的手,颤抖得如同一支残荷。“你,你,你狡辩,你,无,无耻”
“赵某当初,还托人给了宋王半枚兵符。赵某曾经声言,见兵符,则立刻顶盔执戈,任由调遣…”赵君用又笑了笑,声音里面充满了胜利者的傲慢。“丞相,兵符呢?赵某的兵符在哪里?”
“兵符?”杜遵道被问得微微一愣,随即,就像溺水之人寻找稻草一般,在自己身上乱摸,“兵符,兵符呢?那半枚兵符”
“兵符在此…”有人在大门口,朗声提醒,众甲士迅速从中间分开,让出一条狭窄且整齐的通道。杜遵道的心腹,参知政事罗文素手里举着两枚合在一起的玉片,大步走到了队伍前。
“奉宋王命…”他一改先前那唯唯诺诺模样,昂首挺胸,高声宣布,“诏令归德大总管赵君用起兵清君侧,擒拿奸佞,迎接刘丞相回城主持朝政…杜大人,还不快快让你的爪牙散去…”
“你………”到了此刻,杜遵道终于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