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早已经不是怯薛,不能擅自带任何金属物品出入宫廷,直挺挺跪在地上,大声辩解。
“闪开,闪开,你个老东西,真是糊涂透顶,如果连朕的怯薛都想谋害朕,朕还能相信谁,。”妥欢帖木儿倒是不糊涂,先一脚踢开朴不花,然后快步走到书案后坐好,拿起桑哥失里进献的物件慢慢把玩,“这,这是铜钱,这,这是几枚铁的,这,不得了,居然还有银的和金的,这淮贼,还真会耍花样。”
“是淮贼今年夏天颁行的钱币,分为金银铜钢四种,金元并不多见,每一枚折十枚银元,每枚银元换铜钱一百,每枚铜钱,换钢钱十个。”桑哥失里爬过去,对着桌子上的钱币逐一解释。
“一枚换一百,这是什么古怪换法。”妥欢帖木儿听得好奇,忍不住低声追问。
“陛下请看。”说起钱來,桑哥失里眼睛立刻又开始放光,“这一枚淮扬铜钱,大概顶寻常小平钱两个重,所以一百枚铜钱,差不多就顶二百个小平钱重,而十枚银元,重量差不多是一两一出头,每枚银元的成色是九成的银子,一成的铅和铜,也就是十枚银元刚刚折合一两纯银,一两纯银刚好折一千枚淮安铜钱,一千枚淮安铜钱,至少能折合小平钱两千个,差不多又刚好等同于市面上的银价。”
“什么意思,你直接说就行,朕听着这么多数字就头疼。”妥欢帖木儿被绕的眼睛发花,皱着眉头命令。
“是。”桑格失里答应得很响亮,执行之时,却继续领着大伙兜圈子,“陛下,此事绝非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臣斗胆请陛下多看一眼淮贼的钱,再品评一番其质地成色。”
“嗯,朕且依你。”念在他曾经是自己的怯薛份上,脱欢铁木儿皱着眉头回应。
“丞相,朴公,晚辈也请二位一道,來品评一下淮贼的制钱。”桑哥失里大着胆子,继续发出邀请。
哈麻原本对他已经非常厌恶,但见妥欢帖木儿看得很认真,便强压怒火凑过去,对着书案上的钱币仔细端详。
朴不花则是专门投皇帝所好,因此也紧巴巴蹲下身,做出一幅认真的样子点评,“呀,这淮贼的手艺还真不错,就是沒用到正道上,你看着好好的银钱,周围非得弄出许多锯齿來,多此一举,真是多此一举。”
“是怕人用刀子从上面削银屑吧,倒是别出心裁,就不知道能管多大作用。”妥欢帖木儿精于制器,稍微花点儿心思,就把朴不花这个马屁精甩出了不知道多少条街,“这铜钱个个份量都一样,硬度适中,颜色光鲜,恐怕里边铜占了至少六成。”
“的确如此,陛下慧眼如炬。”桑哥失里点点头,笑着大拍妥欢帖木儿马屁,但是,很快,他就收起笑容,从自己的贴身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两枚市面上常见的小平钱,与淮安钱摆在了同一处,“陛下,两位大人请看,此钱比淮钱如何。”
真是货比货得扔,小平钱是蒙元开国时定下的模具,当初仿照的是开元通宝,每枚重一钱,十枚为一两,铜六铅四,但当早期劫掠而得的红利花光之后,蒙元的国库日渐空虚,所以小平钱就越铸越薄,越铸成色越差,如今市面上常见的小平钱里头,铅的含量已经超过了五成半,有的甚至高达七成,所以在同样的光照下,淮安的华夏通宝个个黄里透红,璀璨夺目,小平钱却显得黑不溜秋,如同汗血宝马马旁边拴了一头毛驴般寒酸。
“你到底什么意思,,莫非就是为了看朕的笑话么。”饶是对桑哥失里心怀好感,妥欢帖木儿也受不了这种当众打脸行为,竖起眉头,厉声质问。
“微臣不敢。”桑哥失里重重地磕了个头,正色说道:“陛下以国士待我,我则以国士相报,陛下问答矢八都鲁的银子为什么买不到粮食,微臣以为,要么是地方上给了他空心银子,要么问題就出现在眼下这几枚制钱上。”
顿了顿,也不管周围的人脸色如何发黑,他继续硬着头皮补充:“陛下试想,答矢八都鲁丞相派人去买米买铁买牛羊货物,肯定要付账,一方拿着空心银子和小黑钱,另外一方拿得却是足色银元和大个铜钱,那些平头百姓,会把粮食和货物卖给谁,况且那淮贼向來狡诈,若是故意往荆州附近地面上大量投放他们的铜钱和银钱,抬高物价,那商贩怎么可能不上当,而答矢八都鲁丞相素來不怎么管军纪,所过之处,人人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