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酣畅的快意。
作为低级军官和士兵,他们眼里,却沒有那么多的盟友和同道概念,这天下早晚都是朱总管的,凡是敢于引兵前來相争者,都活该被打得粉身碎骨,而他们,则是朱总管手中的长刀和利剑,时时刻刻都渴望着痛饮敌军的鲜血。
“和州大总管朱重八,请求携带麾下弟兄,助贵军一臂之力。”听着对面嚣张的喊声,朱元璋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将愤怒化作力量,稳稳地举起铁皮喇叭。
此刻是最佳的过江机会,失去了这个机会,和州军将永远被困在淮安军和天完政权的包围之中,慢慢地等待命运的來临,再也沒有问鼎逐鹿的可能,所以,哪怕是受尽屈辱,他也必须让自家队伍踏上长江南岸,而不是掉头回返。
“淮安水师奉命夺取太平、集庆二路,沒接到我家大总管的命令,不敢接受贵军好意,请朱总管带领舰队回头,不要引发误会。”对面的回应声隔着百余步远传來,桀骜而且冰冷,不给出任何商量的可能。
“在下朱重八,请求与贵军主帅会面,亲自向他阐明來意。”朱重八又吸了一口气,古铜色的面孔上,隐隐浮现了几朵乌云。
刚才他通过望远镜观察到,前方主舰队上,挑着“朱”字和“胡”字大旗,这表明舰队中,肯定有水师主帅朱强和淮安第二军团都统领胡大海两人在,无论能与谁会面,他都有希望说服对方,给和州军一个助阵的机会。
而只要能踏上河岸,哪怕只是替淮安军摇旗呐喊过,以朱重九的为人,都不可能无视和州军的功劳,这样,和州军就有机会在南岸取得一个落脚点,然后再寻找新的突破方向。
他的思维非常敏捷,设想也非常清晰,然而谁料对面战舰上的俞通海,却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很快,就又扯开嗓子回应道:“我家先锋胡将军,正在指挥舰队与鞑子守军作战,无暇与朱总管会面,请朱总管暂且退到长江之北,待我军攻克了采石矶,再考虑会面的可能。”
“本总管朱重八,曾经与贵军并肩作战过,请问对面是哪位将军,在红巾军中担任何职,。”朱元璋被气得嘴唇发黑,眼睛里冒着滚滚怒火。
“淮安军强攻采石矶,不需要任何援助,请朱总管引兵退回江北,避免误伤。”对面的俞通海根本不肯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命人再度将炮口默默地推出了舷窗,。
“主公,距离只有八十余步,末将请求替主公擒下他。”一个脸上带着水锈的和州将领猛地上前,跪在朱重八面前大声请求。
“拿下他,然后再跟胡大海交涉,淮安军的战舰虽然大,却远不如我军船多,也不如我军灵活。”邓愈、汤和等人也忍无可忍,颤抖着嘴唇求肯。
“马江相对狭窄,只要我军的纵火船能抢到上游有利位置,就能一举锁定胜局。”另一位满脸水锈的家伙,走近朱元璋,吐着猩红色的舌头提议,“末将在这片水面上玩了二十年船,绝不可能失手。”
“主公,机不可失。”
“主公,能战,方能言和。”
几个文职打扮的幕僚,也纷纷开口,都认为和州军不能继续退让下去,否则必将令麾下弟兄们心灰意冷。
听着众人义愤填膺的话,朱元璋的古铜色面孔由黑转红,又慢慢由红变紫,两只铜铃大的眼睛里头,寒光四射,握在剑柄上的手,颤抖,颤抖,缓缓外拉,又缓缓内推,如此反复了十几次,最终,却将整把宝剑扯了下來,重重地掷在了甲板上,“退兵。”
“主公!”众文武失声大叫,一个个额头上青筋乱跳。
“退兵,我命令退兵,你们沒听见么。”朱重八咬着牙,大声重复,一行黑色的血迹,顺着嘴角淋漓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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