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自称为吴王之后,给朱佛子的书信里头,却依旧以属下自居,并且输送到淮扬的粮草未曾减少半分,而那朱重八,干脆找个替罪羊直接宰了,向淮扬以做交代,并且到现在,依旧大批大批地朝扬州运送铁矿,一年四季,礼数无缺。”
“这两个奸诈狡猾的家伙。”刘福通笑着骂了一句,用力摆手,“行了,不说他们了,朱屠户那边的事情,用不到咱们操心,且说那《高邮之约》里头,有沒可能被咱们拿來借用一些的内容。”
“很难。”
“极少。”
话音刚落,盛文郁和唐子豪就大声答复,速度几乎一模一样,随即,两个人互相谦让了一下,由前者率先补充,“正所谓淮南之橘,淮北为枳,他那边的情况,和咱们这边完全不一样,朱重九的那些嫡系,要么是他一手带出來的,要么是被他打服了的,所以无论他做什么事情,都沒人敢于真正地反对,充其量是查缺补漏。”
“赵君用、彭大、潘癞子现在等同于寄人篱下,手中那点儿兵马全靠朱佛子定时接济粮草,才能勉强维持温饱,根本沒力气跟他相争,也沒有多出來了的主公,替他们几个暗中撑腰。”唐子豪看了刘福通的脸色,低声接茬。
“还有,他那边,从一开始,就不准明教干政,说什么宗教归宗教,国家归国家。”
“徐宿刚刚被脱脱用洪水洗过一遍,士绅们要么被淹死了,要么成了逃荒的,跟老百姓同样一无所有,而淮扬那边,该搬家的也早搬完了,剩下的要么死,要么服从朱佛子,根本沒其他选择。”
二人越说越多,越说越羡慕,简直恨不能插翅飞过去,再也不回來,而相比之下,颍州红巾这边的情况,就要复杂许多,首先,杜遵道和罗文素等人当年于明教中的地位,均不在刘福通之下,并且都担任着俗世官职,有权力跟他分庭抗礼,最近两年始终被压制着一动不动,才不是正常情况。
其次,就是芝麻李已经死了,而韩林儿母子却好好活着,并且被刘福通亲手供在了头顶上。
第三,则是明教和地方豪强的影响,早已渗透得无所不在,刘福通沒接回韩林儿之前,教规对他约束不大,而现在,如果他敢碰韩林儿一根汗毛,就不光是谋反,同时还属于叛教行为,那些明教的真正信徒,会不顾一切跟他拼命。
“呱呱呱呱”中军帐外,传來一阵嘈杂的乌鸦声,听起來极为令人烦躁,盛文郁快步跑到了军帐门口,冲着亲兵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即,便有人弯弓搭箭,开始驱逐这些黑色的背运之鸟,然而,一时半会儿,哪里驱逐得尽,酷爱啄食腐肉的乌鸦,对大餐的渴望,远远超过了对弓箭的畏惧,只要有军队驻扎的地方,他们就会冒死聚拢过來,随时准备俯冲下去,参加一场血肉盛宴。
“东民,不要管它,由它去。”刘福通在中军帐内等得不耐烦,悻然挥了下胳膊,大声命令,“听几声乌鸦叫,死不了人,那东西有沒长着尖牙利爪。”
“是。”盛文郁低声答应着,怏怏而回。
刘福通看了他一眼,继续叹气,“算了,老夫又把事情想简单了,本以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呵呵,到头來却是彼之甘霖,我之毒药,算了,老夫自作自受,大不了把兵马全都交出去,然后隐居深山算了。”
话虽然如此说,他却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格,咬着牙想了想,又低声吩咐,“子豪,麻烦你抓紧时间再去扬州一趟,替我带个口信给朱重九。”
“是。”唐子豪早就猜到刘福通必然会反击,立刻肃立拱手。
“就告诉他”刘福通犹豫了一下,脸色微红,“告诉他,他的《高邮之约》,老夫读过很多遍,深有感触。”
“丞相”唐子豪无法理解刘福通的用意,瞪圆了眼睛寻求讲解,光是这几句话,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再跑一趟,毕竟当出《高邮之约》送到刘福通手中之后,他也曾经亲笔在上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作为最早联署人之一,何必再去强调对此约的认识如何深刻。
“唉。”刘福通继续仰头长叹,仿佛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都喷射出來,“顺便你也多少给他透漏一些咱们这边的实情,特别是要让他知道,邀请赵君用等人派手下前來观宋王登位大典之举,并非出自老夫的授意,老夫现在的志向,只在早日驱逐鞑虏,恢复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