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俯身下去,大声回应。
“左相”崔德、李武等兵头们,也隐隐感觉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皱着眉头,以目互视。
很快,他们就都笑了起來,刀砍斧剁的脸上,写满了残忍。
赵君用和彭大,都担任过红巾军的大都督之职,然而他们两个,在去年兵败之后,却成了寄人篱下的丧家之犬,麾下兵马,迟迟得不到重新补充,曾经的地盘,也都被芝麻李在临终之前,以红巾军副帅的身份,转赠给了朱重九,从此再也与他们无关。
倪文俊与彭和尚,则是徐寿辉的左膀右臂,只是如今彭和尚被元军隔离在池州一带,无暇再顾及天完王朝的内部运作,而倪文俊,据说已经慢慢将徐寿辉给架空了起來,军政大事,皆凭其一言而决。
至于张士诚和朱重八,则属于受过淮安军的周济,却又明里暗里准备跟淮安军分道扬镳的地方实力派,据说前途都不可限量。
上述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除了其在本派势力中的地位之外,还都顶着一个刘福通给委派的官职,虽然有些人,从來就沒宣布接受,但至少从颍州红巾这边算起,他们属于红巾将领,理当受右丞相兼兵马大元帅刘福通调遣。
可以预见,这些信发出去之后,将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弄不好,有人甚至会立刻掉过头來,跟颍州红巾兵戎相见,而他们所恨的人,绝不是奉命修书的杜遵道和罗文素,更不会是刚刚出道的韩林儿,他们只会将矛头指向刘福通,让后者百口莫辩,甚至不得自贬身家,以做交代。
接下來半个月里发生的事实,也正如杜遵道所料,接到信后,徐寿辉第一个跳起來,大骂刘福通卑鄙,不知道从哪找來一个孤儿冒出韩山童的后裔,挟天子以令诸侯,发誓要立刻带兵杀入汴梁,看看那个假冒的韩林儿,到底是谁的杂种。
“陛下不理睬便是,他们颍州红巾再这么折腾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自己把自己折腾垮掉,到那时,微臣刚好挥师北上,替韩山童清理门户。”天完帝国的左丞相倪文俊,却远比徐寿辉冷静,笑了笑,将给自己的信也拿了出來,当着徐寿辉的面儿,扯了个粉身碎骨。
“左相说得当然有道理,但,但朕怕别人会上当受骗,毕竟,毕竟我天完帝国的兵马,如今都分散在各地,彼此之间联络不畅。”徐寿辉在自立为帝之后,沉迷于给帝国制造继承人的大业,雄心壮志好像早就被消磨得差不多,听倪文俊沒有出兵的打算,也就立刻改变了主意。
“这点,陛下无须过于担心,以彭相的见识气度,断不会被刘福通的这点儿小伎俩所骗。”倪文俊想了想,很是自信地替同僚保证。
他与彭和尚并肩作战多年,虽然最近联系少了,但彼此之间,却一直肝胆相照,无论外界如何传言,彭和尚从沒怀疑过他准备谋朝篡位,而他,也从不相信彭和尚准备在外边回自立门户,将來会给天完帝国反戈一击。
“这”徐寿辉依旧有些迟疑,但看看倪文俊的脸色,又悄悄地将心中的疑虑收了回去,左倪右彭,已经联手瓜分干净了朝中全部力量,他这个皇帝如果敢做出什么拖后腿的举动,恐怕用不了太久,椅子上就要换个人來做,所以,在第三股力量崛起之前,他还是继续糊涂着好。
“陛下放心,臣这就派人给彭相那边送信,听听他到底什么意思。”倪文俊丝毫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已经杵了徐寿辉的逆鳞,依旧非常自信地许诺。
他是个干脆利落性格,当天下了朝,就立刻修书一封,派人乘坐快船,冒死送到了彭和尚手中,而彭和尚在此之前,早就给颍州方面回了信,非但拒绝了“刘福通”的观礼邀请,还苦口婆心地回信劝告道:“彭某乃天完朝丞相,只知当前紧要之事,是趁着脱脱身死,重振红巾声威,而不是关起门來自相倾轧。”
“丞相切莫掉以轻心,此事恐怕还有些麻烦。”彭和尚的帐下爱将,前军都督陈友谅凑上前,低声提醒。
“嗯。”闻听此言,彭和尚微微一愣,扫了后者一眼,低声吩咐,“你把话说清楚些,切莫说一半儿留一半儿,麻烦在哪,莫非倪相会上了别人的当么。”
“麻烦当然不在倪相那边。”陈友谅躬了下身,以极低的声音回应,“倪相目光长远,有他在,咱们天完朝应该沒人会接刘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