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无非也是这个意思。”
“这。”众文武一时语塞,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正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常州军在最近十几个月來固然高歌猛进,可北面的淮安军发展速度更快,特别是成功将脱脱逼退之后,连芝麻李、赵君用两个人当初的地盘,都尽数收归了囊中,如今,从睢阳到扬州,差不多四路两府之地都归其所有,周围,还跟着一大堆唯其马首是瞻的爪牙,常州军跟他相比,无论地盘和兵力、声望,都是萤火虫比月亮,小泥鳅比巨鲸。
“过去张某照搬淮扬,开工坊、立商号,办武学,尔等都觉得张某是东施效颦,但除了步亦步趋亦趋之外,张某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來,尔等都是饱学多闻之辈,尔等若是不喜张某处处效人故伎,何不趁早给张某献条良策出來。”见众人都不说话,张士诚用手指关节在桌案上敲了敲,继续笑着催促。
这话,可就有些刺耳了,常州军众文武听闻,个个额头见汗,特别是出身于江南的读书人,脸色红得几乎滴下血來,以目互视了数下,由行军长史黄敬夫带头,大声说道,“主公何出此言,那淮扬之政,惑乱纲常,混淆贵贱,乃饮鸩止渴也,短期易见奇效,久则不攻自败,主公若是不信,尽管拭目以待。”
“我只见到它抗住了脱脱的百万大军,然后从容北上登莱。”同样的话,即便再有道理,听上几十遍后,也会令人生厌,张士诚皱了皱眉头,笑着回应,“且不说他将來如何,敬夫现在可有良策教我。”
你别说淮扬之政如何如何不好,你如果有好办法,尽管拿出來啊,张某听着便是。
那黄敬夫也有几分急智,被张士诚逼得无路可退,咬了咬牙,大声回应,“微臣心中的确已有一策,不敢称良,本欲与同僚反复斟酌之后,再献于主公,今日既蒙主公折节相问,且容微臣细细禀之。”
不是我沒办法,是还不成熟,既然你催得急,我就直接告诉你便是。
“张某洗耳恭听。”见对方说得如此自信,张士诚心中忍不住涌起了几分期待,一味地照猫画虎,肯定会被淮安军甩得越拉越远,如果真的有捷径的话,谁都不吝啬冒险走上一走。
“蒙元代宋以來,不修德政,科举亦时断时续,豪杰无出头之机,百姓无隔夜之粮,不得已,纷纷揭竿而起。”黄敬夫轻轻点头,开篇名义,点明了蒙元落到今天这般窘迫地步的原因。
“而如今天下堪称豪杰者,一为徐寿辉,二为刘福通,三为朱重九,主公起兵稍晚,只能暂列其四,余者,皆不足道也。”第二句,则着重指出张士诚的盟友兼未來的对手。
“嗯。”张士诚听了,手抹着光溜溜的下巴点头,在他心中,天下豪杰也就是这么几个,至于毛贵、彭莹玉、郭子兴、朱元璋之流,只是别人的打手和爪牙,根本不值得去给予过多关注。
“今朱重九麾下带甲十万,又刚刚将脱脱逼退,声望一时无两,主公昔日曾受其恩惠,疆土与扬州也只有一水之隔,所以断不可轻易与其相争。”见张士诚肯认真听自己的剖析,黄敬夫大受鼓舞,清了清嗓子,继续大声进谏,“而徐寿辉,刘福通等辈,与主公相距甚远,暂且也只宜被视为盟友,如此,只要朱重九不染指江南,主公所面临的对手就只有一个,蒙元官府。”
“的确如此,以朱大总管往日所为推测,接下來,他估计会安稳很长一段时间。”张士诚轻轻点了点头,快速插了一句,据他所知,朱某人去年南下扬州,就是受了朱重八的蛊惑才兵行险招,否则,以此人的优柔寡断,恐怕还要在淮安蛰伏很长一段时间,把兵力攒足,粮草辎重攒够了,才会稳稳当当南下。
“吴越自古便是膏腴之地,杭州为故宋行在,黎民恨蒙元苛政以久,趁着朱重九无力过江之机,主公亦倾力南进,克杭州,夺温、台金华,然后直扑泉漳,背靠大海,自成一国,然后开商路,造巨船,往來高丽、琉球、东倭与西洋诸蛮,广取海贸之利,然后以重金修甲兵,招募良将,打造无敌之师,拒敌于国门之外,对内,则开科举,选贤能,广开言路,肖两宋故政,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以仁义安抚百姓,令百姓明礼仪,知廉耻,闲时夜不闭户,战时死不旋踵,如此,霸业可成,待时机一到,取九鼎如探囊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