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有所不知,我家主公,为了经营归德,这两年來广撒英雄贴,招募天下豪杰,黄河两岸的英雄纷纷前來投靠,这其中,难免就有些良莠不齐。”
“这我知道,你尽量简单些说。”朱重九点点头,笑着打断,赵君用喜欢招募绿林人物入伍的事情,不算什么秘闻,当年在黄河北岸被他气走的那些水贼山匪,到西边兜了个大圈子之后,就又投奔到了赵君用帐下,这其中不乏一些有本事的人物,如太叔堂、孔胜等,但大多数,都属于窝里横的角色,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李喜喜和傅友德两个,在被赵君用收归帐下之前,也是绿林豪杰,所以对自家同行的印象,并未如朱重九所想得一样不堪,换了口气,继续低声汇报,“大总管不要嫌末将啰嗦,这其中缘由,必须从头说起,前來投奔的人中,有來自汝宁的兄弟两个,一个叫李思齐,一个叫李思顺,乃是汉军将门之后,他们两个武艺不在傅有德之下,谋略也非常厉害,每次带兵出战,都赢得干净利索,所以赵总管对他们兄弟甚为依仗,让一个做了亲兵万户,一个做了睢阳同知。”
“嘿,,。”朱重九低声喟叹,剩下的事情,他已经可以猜到了,李思齐和李思顺兄弟,一个掌兵,一个主政,当然很轻松就把持了睢阳城的控制权,而一旦赵君用有所疏忽,这兄弟二人就能联手造反,兵不血刃拿下一座军事重镇。
“半个月前,李思齐不知道从哪里弄來个女人,说是他的表妹,献给我家主公为妾,我家主公不愿拂了他的意,就收了那个人女人入后宫,然后那个女人又装作非常贤惠的样子,劝我家主公带他回徐州拜见大夫人,结果赵总管三天前刚刚离开睢阳,李思齐和李思顺兄弟两个,立刻将睢阳献给了蒙古人。”李喜喜又是羞愧,又是愤恨,咬牙切齿地补充。
“呸,什么东西,居然用如此下作手段。”
“王八蛋,那李思齐就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赵君用也是瞎了眼睛,居然用这种人做亲兵万户。”
“哼哼,还得感谢姓李的有良心,否则,直接在他身边发难,赵总管恐怕连睢阳城都出不去。”
下一个瞬间,议事堂里又乱成了一锅粥,众淮扬文武,特别是原本跟赵君用有过数面之缘的,纷纷开口唾骂,恨李思齐之无耻,恨赵君用之好色荒唐。
“嗯哼。”朱重九无奈,只好大声咳嗽。
众人这才慢慢停住了骂声,齐齐将目光转向他,准备听他调兵遣将。
谁料朱重九并沒有立刻发兵,而是沉吟了片刻,谨慎地询问,“你來之时,赵总管已经调兵去夺睢阳了么。”
“我家主公听闻两个狗贼叛乱,当晚就回师相击,谁料那李思齐准备极为充分,居然在半路上设下了埋伏,还勾结了北岸的一伙探马赤军,他手中的亲兵万人队,原本就是我们那边装备最精良的,结果两家打得正难解难分之时,探马赤军突然从侧面杀了出來”李喜喜叹了口气,头垂得更低,“结果一场恶战下來,我们打输了,傅友德也受了重伤,昔日在赵总管麾下的那些所谓的豪杰,见势不妙,要么倒戈去了李思齐那边,要么悄悄地拉着队伍逃走了,真正肯留下跟我家主公患难与共的,全部加起來都凑不齐一巴掌。”
“无耻。”
“沒良心。”议事堂里,又响起了低低的喝骂声,苏先生、黄老歪等人纷纷目光转向朱重九,心中一阵阵后怕。
如果当初,朱重九在黄河北岸,也不分青红皂白的接纳了那些英雄豪杰,恐怕现在灰溜溜四处求援的,就是他们了,而他们几个,当初还曾经为自家主公将送上门來的兵马推给别人,而闷闷不乐了好长一段时间。
“行了,骂又骂不死他们,大伙何必费这个力气。”朱重九将手向下压了压,大声吩咐,整个事件脉络已经非常清楚,赵君用误信李氏兄弟在先,又中美人计于后,这跟头栽得一点儿都不冤,而淮安与徐州互为唇齿,赵君用那边有难,这边无论如何,都必须发兵相救。
但眼下为难的是,淮安军在上个月,才刚刚完成了新一轮扩编,队伍里的新兵人数高达老兵的三倍,战斗力不增反降,而李思齐那边,如果李喜喜刚才所说沒有夸张的话,则是赵君用精心打造出來的王牌,非但铠甲兵器与淮安军差多少,恐怕火炮的数量,也是一个令人无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