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哲笃那边是因为看到了联军步调散乱,所以才壮起了鼠胆,派出三万多兵马前来试探。但他这个推论的确有点儿武断,非但朱八十一不赞同,赵君用麾下的大将傅有德,在旁边听了后也觉得匪夷所思,“按理说,两位总管议事,断然没小将说话的份!”轻轻抱了下拳头,此人很是谦虚地告罪,“但小将却认为,契哲笃此举,打的恐怕是节节据守的主意。从宝应开始,沿着运河一步步往后退。迟滞我军的进攻速度,为高邮城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此外,如果他有援兵的话,也能及时赶过来!”
“你说,他是故意拿这三万多人前来送死的?”毛贵先是眉头一皱,随即转过头,大声向傅有德请教,“你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或者,你手中还有什么可靠的消息来源?”
“没有!”傅有德想了想,再度轻轻拱手,“总管勿怪,小将也只是推测。据出兵前朱总管所言,高邮城原本只有一万多守军,剩下的除了盐丁,就是临时招募的乌合之众。末将如果是契哲笃,原来那一万多家底,此刻是断然舍不得派出来的。只会派盐丁和新招募的人手出战。如此,无论输得多惨,他那边都不会真正伤筋动骨。而万一派出来的人能侥幸坚持上十天半个月,他就又多了十天的准备时间,并且随时都可以再拉起三万人的队伍来!”
“嘶!”毛贵轻轻倒吸冷气。高邮和淮安,扬州一样,是运河上的重要货物周转枢纽。官府和民间都非常富庶,城内和城郊的人口数目,也非常庞大。契哲笃如果真的不顾名声和本钱,招募百姓当炮灰。还真能把大伙累个半死。毕竟,三万兵马也不算小数目了,蹲在城里死活不露头,谁也不敢把他们丢在身后。而攻城,向来就不是一件省力的活。即便动用火炮去轰,弹丸大的宝应城,至少也能支撑上小半个月。如果守将本领稍微出色一些,坚持一个月都没太大问题。
“末将也只是推测!”傅有德的思维相当有条理,见毛贵开始重视自己的话,立刻低声补充,“两位总管,请恕末将再多一句嘴。如果敌军据城不出,则肯定是存心想跟我军拼消耗。如果敌军肯出城迎战的话,哪怕只是几千兵马,末将的判断就可以被完全推翻。所以,两位总管不妨继续等等,看斥候接下来带回的消息”
“报!”话音刚落,一名背上插着旗子的淮安军斥候已经飞马赶到,远远地冲着朱八十一行了个礼,大声回禀,“报告总管,敌军出城,背靠着城墙列阵。规模一万上下,打的是河南江北参知政事的旗号,此外,高邮九虎将中的刘子仁、王克柔、邱义和张士诚四人的旗号,也同时出现在阵中!第五军的吴指挥使,已经带着开路的一个团弟兄,就地构筑工事防守了,请总管随时决定下一步作战方案!”
“好,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朱八十一闻听,立刻就有了计较,挥挥手,命令斥候退下。然后将头迅速转向毛贵和傅有德,“看样子敌军并不是想着节节抵抗,或者说,契哲笃手下的人,故意违反了他的命令。无论如何,对方列阵求战,咱们不能视而不见。两位先休息,我带一万弟兄上前称称他们斤两!”
“朱兄弟且慢,哥哥前几天白拿了你两百副板甲。这一仗,就让哥哥替你来打!算是还了你的买甲钱了!”毛贵最近一段时间正手痒的难受,岂肯让朱八十一亲自出马。当即,伸手拦住对方,就要代为开道。
“两位总管,不如让末将出马!”傅有德不甘落后,大声在旁边插嘴。“我家赵总管说,他的练兵之法,都是跟朱总管学的。也不知道学到了几分火候。因此临来之前,特地吩咐过末将,要求末将务必全力以赴,也好让朱总管能再多点拨一二!”
“那轮到你,还是我来!”
“毛总管,请给末将一个机会!”
“两位兄弟且整理队伍,看我淮安军先打这一场!”
三个人正争执不下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一阵爆豆子般的脆响,紧跟着,队伍前方,欢呼之声犹如雷动,“溃了,敌军溃了,吴指挥使,吴指挥使威武!”
“怎么回事?”非但是朱八十一,毛贵和傅有德二人,也被前面传来的消息弄得目瞪口呆。
有道是,人一上万,成堆成片。五万大军拉开了队伍前行,从他们所处的位置,根本看不到最前方发生了什么。只是凭借经验,认为敌军不可能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