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看见对方的眼睛,鼻子,还有淡黄色的面孔。“杀——!”在最后的瞬间,双方都奋力将憋在胸口的气吐出,将兵器朝对方要害递去,每个人下手都毫不犹豫。
血,像喷泉一样从伤口涌了出来,上百道,齐齐喷上天空,将风和阳光,都染成了耀眼的红。
伤者惨叫着地面上翻滚,死者悄无声息。沾满鲜血的尸体旁,双方将士舍命搏杀,或者刺死对手,或者被对手刺死,别无选择。
吴良谋挑开砍向自己的弯刀,一矛刺穿对手的喉咙。另外一把弯刀立刻闪着冷光砍过来,直奔他的胸口。身边的红巾弟兄迎上去,用长矛替吴良谋挡住必杀一击。第三把弯刀砍过来,砍断这名弟兄的锁骨,同时也被伊万诺夫刺死。吴良谋怒吼着抖枪,将偷袭自己的人挑上半空。
“保持阵形,保持阵形!”胡大海一边带队冲杀,一边大声强调。“咱们这边人多,别跟他们单打独斗。一起向前戳,一起向前戳,戳死他们!”
“戳死他们,戳死他们!”周围的红巾军将士扯开嗓子重复,同时将手中长矛奋力向前攒刺。三名冲过来的蒙古兵招架不及,身上被捅出了无数血窟窿,惨叫着倒在地上,很快就停止了呼吸。
“保持队形,保持队形!”红巾军百夫长们大声呐喊着,将经验四下传播。战场是最佳的练兵场所,几次恶战打下来,活着的都是精兵。
“保持队形,一起捅,一起捅!”周围的红巾军辅兵们迅速掌握了杀敌和自保的关翘,将彼此的身体尽量靠拢在一起,肩并肩举矛,肩并肩前刺,彼此成为身边袍泽的最后依仗。
一名身材粗壮蒙古牌子头叫喊着冲到阵前,用圆盾挡开对手的矛锋。一条,两条,三条,更多的长矛从两侧刺过来,刺入他的左右肋骨。然后将他高高地挑起,高高地甩到半空中,血流如瀑。
另外三名色目武士结成一个小阵,背靠着背,与周围的红巾军展开搏杀。他们的武艺远远超过了周围的红巾军弟兄。然而这里却不是江湖比武,没人跟你讲什么人数对等。几根长矛从侧上方绊住他们的兵器,另外几根长矛从斜下方刺入他们的大腿。
“啊——!”三名色目武士如受伤的恶狼般发出惨叫,悠长而又凄凉。红巾军弟兄迅速将矛抽了回去,血像喷泉般从他们的大腿处向外喷射,在周围地面上汇聚成溪。色目武士们失血过多,站立不稳,小阵分崩离析。数杆长矛刺过去,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顶住,顶住,大帅就在咱们身后!”亲兵百夫长阿塔赤大声怒吼,手中弯刀舞得像风车一样急。几十名蒙元亲兵和他聚在一起,组成了一个难啃的疙瘩。一队红巾弟兄冲上来,被他们硬生生顶住。双方在极小的范围内,以命换命,谁也不肯退后。周围红巾军像潮水般继续向前涌去,与另外一伙蒙元士兵顶在一起,推着对方不断移动。
“老伊万你继续带队向前杀,这里交给我!”胡大海忽然从人流中转过身,快步冲向胶着的战团。一名红巾弟兄重伤倒地,他快速从缺口冲进去,手中长矛如巨蟒般,刺向正对着自己的敌人。
“铛!”阿塔赤在最后关头,用弯刀挡住了胡大海的矛锋。然后咆哮着展开反击。身子左右晃动,刀刀不离对手要害。胡大海侧步,转身,再回转,再侧步。动作敏捷得如同一只扑食的豹子。三下两下,就挑飞了此人的弯刀。然后又是一枪,挑碎了此人的喉咙。
蒙元士兵组成的铁疙瘩迅速崩溃。失去的主心骨的武士们,调转身体,落荒而逃。“保持阵形!”胡大海举枪强调了一句,带领大伙快步追上,从背后一一刺翻敌人,将他们变成一具具尸体。
方阵再度变得整齐,陷入阵内的蒙元士兵或者被杀,或者仓惶逃走。长矛再度组成了墙,滚滚前推。千人,千矛,如墙而进。褚布哈的亲兵们在另外两名百夫长的带领下,节节败退,节节抵抗,被杀得苦不堪言。
“擂鼓,擂鼓助威!”廉访副使褚布哈咬着牙发出一道命令,然后跳下坐骑,徒步冲向了自己的亲兵,与他们并肩作战。
“大帅来了,大帅亲自来了!”百夫长阿兰达儿和都丹扯开嗓子大叫,利用褚布哈的威望来鼓舞士气。周围的亲兵们快速组成一道道人墙,将褚布哈挡在身后,死战不退。
回光返照一般,他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