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是个,草”逯鲁曾踉跄了几步,本能回过头来试图强调彼此间身份的差异。不小心看见了逯鲁曾手里血淋淋的刀锋,又赶紧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怎么,就你们读书人金贵?草民就不是人么?!”续继祖又用力推了他一把,冷笑着质问。“没有我们这些草民种地,你们读书人都去吃屎!”
“呃!”逯鲁曾又被推了个趔趄,再也不敢还嘴。将脖子缩进大食细绒毛毯里,踉跄着将脚步加快了一倍。
先前替他抬滑竿地几个家奴见状,赶紧也加快了速度,用脊背将他护在了中间。以免自家老爷再遭到续继祖这个粗人的羞辱。一行人跌跌撞撞,才走了二十几步。却又被续继祖勒令停了下来。
“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此刻大总管去了什么地方?!土宝,看着他们!谁要是敢乱跑乱动,当场斩杀!”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续继祖小跑着迎向另外一支押送俘虏的队伍,跟领头者大声打听,“徐三哥,您知道大总管在哪么?我们家都督把姓禄的狗官抓到了!”
被问到的,正是朱八十一的亲兵徐洪三。与续继祖原本是老轿行的相识,听说后者抓到了敌军主帅,非常羡慕地将目光扫过来,大声回应,“大总管肩膀上受了点儿伤,回北岸上药去了!现在打扫战场的事情,都归我们家都督负责。他在前面那个树林旁专门开出了一片空地,专门用来看押那些大鱼。你来得正好,跟我一起过去见他就是!”
“大总管受伤了?”续继祖被吓了一跳,本能地追问,“重不重?谁伤了他,老子去将此人千刀万剐!”
“刚才停下来分派任务时,被一个盐丁抽冷子射了一弩箭!正扎在肩膀子上!”徐洪三笑了笑,很不在乎地回应,“不妨事,大总管那身铠甲,是我们苏长史专门给他订做的。弩箭只进去半寸就被卡住了。回去上点儿药,估计两三天就能收口!”
“那盐丁呢,大伙就饶了他?!”
“怎么可能,当场就被剁成饺子馅了!”徐洪三笑了笑,皱着眉头回应。
“那你,三哥,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续继祖立刻发觉他脸色不太对劲儿,目光下移,迅速找到原因所在,“三哥,你左膀子怎么了。这么厚的铁甲,居然也被人开了口子?!”
“唉,甭提了!”徐洪三摇摇头,满脸惭愧。“要不是这件铁甲够结实,我这条膀子就给人废了!”
说罢,又是一阵恼上心头。指着被五名士兵专门押着的一个被捆得像个粽子般的黑大个,大声说道,“就是这厮,身手好生厉害!我们那边好几个人联手,才终于把他给活捉了!”
“哦?竟然有这种事情?!”续继祖眉头跳了跳,目光对着黑大个上下打量。只见此人,身高足足有九尺开外,虎背熊腰,肩宽腿壮。一张脸被烈日晒得像锅底般黑,两只眼睛,却亮得如同灯笼般,目光里充满不甘!
“通甫,德甫,是你们么?你们两个居然也没逃得掉?!”还没等续继祖看仔细,身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绝望的哭喊。再回头,却看见老进士逯鲁曾用颤颤巍巍的手指指着黑大个和他旁边另外一个白面孔俘虏,满脸难以置信。
听了此人的呼唤,先前满脸桀骜的黑大个和他身边的白面孔立刻惭愧地垂下头,双双向前挣扎了几步,跪在地上说道:“善公,我等无能,辜负您老厚爱了。知遇之恩,只能待来世再报。”
说着话,深深地向逯鲁曾俯首。
逯鲁曾闻听此言,立刻又哭出了声音来,“通甫,德甫,是老夫,是老夫无能,害了你们。本以为此番前来剿灭徐州红巾,可以替你和得甫两人谋个出身。谁料这才第一次交手,就全军覆没了。呜呜,呜呜——”
听逯鲁曾哭了个稀里哗啦,黑大个心里愈发难受。又磕了个头,挣扎着站起来说道:“善公莫哭,不过是个死而已!有我和德甫两人陪着您,到了阎王老子那边,也没人敢欺负您老!”
“呜呜,呜呜——!”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逯鲁曾哭得愈发伤心了。鼻涕、眼泪,顺着花白的胡子往下淌。
“善公何必做妇人状?我等打了败仗,当然该跟麾下弟兄们一起去死!”白面孔将领也站起来,很不高兴地对着逯鲁曾说道,“您老是崇天门下唱过名的,全天下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