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没有朱隶的本事,既不能让永乐帝重新拿出当年一征时的气魄,也不能调动大军的积极性,让大军意气风发。
如果朱隶在,他会怎么做?张辅望着闲散的大军问自己。
如果朱隶在,一定会坚决反对永乐帝在这种身体条件下亲征。这些年,真正关心永乐帝的,只有朱隶。出征前,张辅不是不知道永乐帝的身体状况,可是面对满朝文武激昂的出征热情,张辅没有反对,只是积极请战,他希望有他在永乐帝身边,能为他分点忧。
六月,大军出发到达达兰纳木尔河,这里就是原先阿鲁台出没之地,然而阿鲁台已经不在这里了,永乐帝望着茫茫的草原,终于决定班师回朝。
他深知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希望能早点回到北京,也许朱隶回来了,能见到朱隶最后一面。
朱隶确实回来了,此时,正在赶往永乐帝返程的必经之路,也可的里速大草原,也进今天的锡林郭勒大草原。
十年前,朱隶离开京王府前两个晚上,沈洁和朱隶两人进行了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懂的谈话。
“哪天?”沈洁问。
“我不知道阳历8月12号是阴历几号。”朱隶蹙蹙眉头。
“阳历和阴历差不多差一个月,就按一个月算。”沈洁拿出纸。
“从北京到海拉尔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朱隶坐在沈洁的对面。
“那就多算点把,四十五天,把误差打进去。”
“好,什么时候能算出结果?”
“没有计算器,得算到明天早上了。”沈洁没抬头。
“辛苦你了。”朱隶吻了一下沈洁的额头。
沈洁回头对朱隶笑笑,拖着朱隶的手送他到床前:“你睡吧,不用陪着我。睡不着躺着休息,你陪着我,我算得更慢。”沈洁像哄小孩一样拍拍朱隶的手。方要转身,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早一年回来,你们互相陪伴一年,不要让皇上第五次北征。”
“无论如何,我也拦不住皇上第五次北征的,因为历史改变不了。而我现在的身体情况,说实话,是不是真能再撑一年,我也没有多大把握,所以尽量把时间安排得早一些,让永乐帝最后看到我的时候,我还活得好好的。”朱隶握着沈洁的手说道。
沈洁的眼泪啪的一下掉在朱隶的手上,连忙用手擦掉,对朱隶勉强笑了一下:“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跟你在一起,躺下休息吧,养好精神,我们的事情还很多呢。”
两天后,天寿山脚下的三间草房中,朱隶和沈洁在黄克明的监视下,使用了时空穿梭器。
黄克明上哪里找他们去,在一瞬间,朱隶和沈洁已经穿越了十年。
仍然是那张大床上,时间却从半夜变成了下午,当然,差的更多的是十年。
朱隶和沈洁穿着沈洁设计的,像鱼皮一样贴身的衣服,并肩躺在大床上。
十年了,屋里仍然很干净,几乎纤尘不染,沈洁知道,吴晨仍然在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朱隶奇怪的命令。
“朱隶。”
“嗯。”
听到朱隶虚弱的声音,沈洁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你怎么了?”
“头晕得很,不能动。”
“疼不疼?”
“有一点。”
“我给你揉揉好不好?”沈洁的手轻柔地放在朱隶头的两侧,见朱隶没反对,轻重适度地为朱隶揉着。
半晌,沈洁低声问道:“好一些没有。”
朱隶没说话,忽然一推沈洁,翻身趴在床边,一顿狂吐。
沈洁轻轻拍打着朱隶的后背。
朱隶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去后,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转过身对着沈洁笑了一下:“没事了,好多了。”
“头还晕吗?”
“还有点。”
沈洁扶着朱隶躺下:“你休息一下,我去打点水来。”
朱隶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沈洁回来时,见朱隶睡着了,没惊醒他,轻轻把地收拾干净,换了件衣服出了门。
黄昏时,沈洁带回来一些稀粥,一点小菜,还有准确的日期。
朱隶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