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点头笑道:“可见世子妃是懂行的。有些砚台看着好看摸着坚硬,琢出来却太滑溜不易发墨,也不算好砚台。这种彩石略花哨了点,发墨却是极好的,只是西北匠人粗糙,勉强充做一份礼,世子妃不嫌弃便好。”
绮年笑道:“若这般说,我要厚着脸皮向伯母再讨一方了。家舅是最爱书法之人,亦爱好砚,若伯母还有,少不得还请再赐一方。”
张夫人欣然道:“早听说吴侍郎一笔好字,京城都是闻名的,若这砚台能入他的眼,倒是这砚台的福气了。”转头叫丫鬟,“快去将那方雕着四君子的砚台也拿来。”
绮年笑吟吟等着,砚台拿到手里又赞了几句:“这一方更好,西北的匠人刀工粗犷,倒是别有风味,相形之下,倒是京城的雕工有些伤于纤巧了。”
张夫人笑着道:“听世子妃这么一说,敢自西北的东西倒稀罕起来了。其实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又说了几句便道,“玉如在西北时就常说起世子妃,天天的想着,如今好容易见着,你们去说话儿罢,倒不必在这里拘着了。”
绮年含笑起身告退,挽了赵燕好往冷玉如院子里去了。张淳瞧着她们走了才撇嘴道:“还是世子妃呢,怎么还嫌礼物不够又开口讨要呢?”
张夫人淡淡瞥她一眼:“不懂的事就少开口,幸而是在家里,若在外头,怕是你连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也叫人说我张家的女儿没规矩!”起身携了张沁走了。
这里张淳将脚一跺,扭头看着张二夫人:“娘!”
张二夫人叹道:“你这孩子,世子妃是什么身份,咱们巴结还巴结不过来呢,你可万不能说话得罪了她!若借着你大嫂能跟郡王府来往,日后那些贵人的圈子里你也能得进去,将来说亲事也好说些。”
张淳听见亲事二字,也不由得把脸红了,扭身道:“娘说什么呢!大嫂日常也是出去走动的,如今大堂哥又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我只跟着大嫂,还怕什么呢。”
张二夫人叹道:“真是傻孩子。你大堂哥再怎么好,也是隔着房的。饶是你爹当年是为了你大伯死的,也没见他们对咱们一家三口儿怎么好。你弟弟不说了,一个男孩子总归要自己挣前程的,且他年纪还小,目今还虑不到这些。只你今年都十六了,得赶紧把亲事定下来才是。偏娘是个寡妇不好出去走动的,你大嫂心里只想着沁儿,你自然是第二位的。且你大嫂不过是挂了个恒山伯府义女的名头儿,本人不过是六品官的女儿,身上诰命也不过是五品,能有多大出息?哪里比得上世子妃,正二品的诰命,来往怕不都是勋贵高官?若能到郡王府去多出入几次,自然结识的贵人就多。听说县主明年及笄,这及笄礼上贵女定多,你须得能去才行。”
想了一想,回头吩咐丫鬟:“去看着沁姑娘的动静,若是她去大少奶奶的院子,就来回报。”转头对女儿道,“你只跟定了沁儿,先与赵家二姑娘亲热了也好。”
张沁跟着张夫人往后头走,也忍不住低声道:“娘,世子妃为何又要一块砚台呢?我瞧着那砚台虽不错,却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想来吴侍郎既爱这个,必然少不了贵重的砚台,如何稀罕咱们的呢?”
张夫人拍着女儿的手笑了笑:“你总归是比淳儿那丫头懂事些。世子妃哪里是稀罕那一块砚台呢,分明是想着跟咱们家亲近呢。你说,咱们家给的东西,和世子妃送来的礼,哪样贵重?不消说,自是世子妃的东西好了。且她又是有正二品诰命的人,若不是瞧着你嫂子的份上,我见了她也是该行礼的。如今她是特意的要跟咱们亲近,才假托着晚辈的身份来要这砚台,不过叫咱们觉得她是真喜欢咱们的礼,心里舒服些罢了。瞧她年纪小,做事却叫人心里觉得熨贴,不生分,果然是跟你嫂嫂有交情的。”
张沁听得连连点头,眼睛不由得往冷玉如的院子方向望去:“上回见了赵家二姑娘,我们谈得倒投机,只是这回子来,怎的就跟着嫂嫂过去了,也不与我说话了。”
张夫人笑道:“又说傻话了,难道没看出来是躲着淳丫头的么?怕你一会儿回了自己的屋子,你嫂子就该叫人请你过去了。不过我瞧着,淳丫头定然也盯着呢,还是躲不过去的。罢了,这些年也是没好生管束这丫头,养得这么眼皮子浅,出去了也是丢人。若不叫她出去,你婶子又要闹,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