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松了口气:“幸好你机警,这县主实在胡闹!”又问,“阮家那孩子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阮麒,绮年就忍不住叹口气:“这我可真不知道了。想去净房是真,只那小丫鬟指的路实在偏僻。后头听周夫人说了才知道,竟是给我们指到靠南门的地方去,不由人不疑心。至于阮家少爷——却是上次被他逼着赔罪,外甥女那一跪反而惹得他被姨母责备,因恐他心里记了仇,所以见他就怕了,才叫如燕将他引开的。只不知他是为何进的花园。”
李氏沉吟道:“英国公府老太君与大长公主素有交往,前些年她身子还健,也时常往东阳侯府去,阮家两位少爷也没少跟着过去。小孩子家年龄相仿,自然投机。怕是上回那事,县主也知道。”虽没往深里说,却是已经信了阮麒是被县主叫来的,想要一起作弄绮年。
英国公府两位小少爷的顽劣之名在外,李氏并不喜欢。且杏林赏花那日,绮年身上被弹子打出来的青淤李氏也是见过的,当下深信今日之事,转觉绮年聪明,叹道:“幸而你聪明,否则不免落了算计。这县主小小年纪就会使这般的连环计,也是个心机深的。好在日后见面机会不多,躲着些也就罢了。只是阮家那孩子——小小年纪也这般记仇,若当真今日撞上了,还不知要闹出些什么来。”
绮年确实发愁这一点。县主再刁钻,身份相差太多,等闲应该也是见不到的。只这个阮麒,怎么说还跟吴家有亲戚关系,往来机会肯定要多一些。李氏见她犯愁,又安慰道:“男女有别,纵然是表兄妹,日后也要避忌着。即使他再登门,没个直入内院的道理,你只不出去,想来也不能怎样。”
绮年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反正万事自己小心呗。李氏又叫人端了绿豆汤来:“好歹喝一碗,做戏也做全套,横竖喝了也没坏处。”晚上回了房,便对吴若钊称赞绮年:“头脑机智,又进退有度,大妹着实养的好女儿。”
吴若钊听了也叹息:“郡王素爱王妃,只此一个嫡女,自然娇纵。得罪不起,只好躲着罢了。日后再有这般场合,教绮儿不要去罢,若真受了委屈,我也对不起大妹。”
吴家夫妻两个夜话,却不知昀郡王府里,秦王妃也正跟自己的陪房嬷嬷说话:“许家丫头我是知道的,性子直爽,没那许多城府,这巴豆的事儿她未必能发现。那个丫头的来历你可问清楚了?”
陪房嬷嬷是秦府家生子,自然也姓秦,因自幼就跟着秦王妃一起长大的,说话也少几分顾忌:“老奴去问过了,是吴侍郎的外甥女儿,就是吴大学士的嫡长女生的。父母都去了,今年才从成都接到京城来住,不过是个乡野丫头,娘娘只看哪家姑娘不是养得皮光肉白,偏她生得黑,必是野惯了的,哪里有那份聪明见识?”
秦王妃秀眉微蹙。她保养得好,三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就跟二十七八岁差不多:“这么说,全是春娇那丫头没将丝线系好,酒壶一倒才让巴豆滚了出来?这也太巧了。何况妤儿还叫了阮家那孩子去,怎的不但没成,反而被嚷了出来?”
秦嬷嬷笑道:“娘娘太抬举那丫头了,难道娘娘觉得那丫头竟能识破了县主的连环计?对了,老奴听说,这丫头跟恒山伯府来的那位‘表姑娘’自幼就是好友,娘娘想,那般死皮赖脸攀亲的人家,家里姑娘的‘好友’又会是什么好的?自然物以类聚,无非是攀着吴侍郎这棵大树,想要日后议亲好听些罢了。”
秦王妃虽然觉得这一切都有些太过凑巧,但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她并不放在心上,便抛下了绮年,问道:“县主呢?还在发脾气?”
秦嬷嬷叹道:“可不是。先跟阮世子闹了一场,如今在发落春娇呢。县主这性子——”偷眼看看秦王妃,不敢再说。
倒是秦王妃点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今儿是她外祖母的寿辰,倒闹出这些事来,是该好好管管了。打明儿起,先禁她一月的足,把《女诫》抄十遍。恰好宫里又要选秀了,她也该少进宫,就在家里呆着罢。阮家那孩子还没请封世子呢,你话里也注意些。唉,妤儿这性子也不知随了哪个,若传出去——将来如何说婆家?”
秦嬷嬷忙笑道:“娘娘这倒过虑了,县主还小呢。再说县主是何等身份,有意谁家,谁家还不得欢喜着应了?别的不说,老奴看县主跟阮家少爷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