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从愤怒中恢复的凯丽皇妃站在房间正中,其他三位皇妃围坐在房间中的丝绒躺椅上。目光低垂的白影站在门边,满脸的平静。身著盔甲的乌鸦站在房门的另一侧,正一心一意的为琴伦公主整理著头发。
整件事的关键人物──雅尔萨德。萨兰坐在外间的小桌边,用惊恐的目光目睹刚才发生的一切,身前的一杯饮料、几盘点心早已凉透。
“以前再怎么困难,我们都咬紧牙关撑过来,因为我们相信,光复的帝国会变得前所未有的光明,这个帝国会很正义,会很可亲……在这样的信念下,我们努力,我们拚搏,我们无怨无悔。”凯丽皇妃丢下手中的短剑,心情沉痛的说:“今天,帝国光复了,却出了这么一件事……夫君,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我也没办法重新为自己树立信念。请你告诉我,我是为了什么在努力?我是在为什么人拚搏?”
“凯丽,这这话说得太过分了。”菲琳皇妃看了一眼窗边的科恩,阻止妹妹再说下去:“你应该明白,我们只能这样选择。”
“谁说只能这样选择?”凯丽皇妃再次鼓起了眼睛:“在夫君没当这个皇帝之前,遇到那么多的事,哪一次又有其他选择?但哪一次夫君不是用看似荒唐的办法解决了?夫君,战士们用性命换来的皇冠难道就是一件无用的废品吗!?”
“越来越过分。”菲琳皇妃忽的站起,手指向大门:“凯丽──你给我退下!”
在大家的印象里,菲琳还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可见她心里也是很不痛快。姐姐一发怒。凯丽张大了嘴楞在当场,另两位皇妃连忙站起来劝解。
“哟!两姐妹还斗上气了,一个维纶不值得你们生气啊!”站在窗边的科恩转过身来,大家原以为他应该很郁闷才对,可他挂在嘴角的那丝微笑差点把几位皇妃气个半死:“我说菲琳啊!你就让凯丽说吧!全部说出来。她这口气才不会撒在其他人身上……”
“你……你好样的!”凯丽指著科恩,连夫君两个字都省了:“你怎么对得起那些臣民!?”
“给他们安定的生活,我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科恩两手一摊,非常无辜的为自己辩白著:“对我的决定,所有的人都应该心怀感激才对。”
“那你要怎么跟雅尔萨德解释这件事?为他解释你放过他的仇人?”
“我会为他解释的,我会亲自来。”科恩上前两步。扬声对门外说:“雅尔萨德,进来一下可以吗?”
雅尔萨德木然走进门,眼看著科恩,却不愿意靠近。
科恩先坐了下来,然后指指对面的一张椅子:“过来坐吧!萨兰家的男儿。你应该有你父亲那样的勇气和胸怀。”
雅尔萨德那不太明显的喉结涌动了一下,在皇帝陛下对面坐下,但表情还是很麻木。
“雅尔萨德,告诉我,你今年几岁了?”科恩和颜悦色的开口问:“来圣都的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回禀皇帝陛下,我今年十二岁。”雅尔萨德嘴唇机械的开合著:“来圣都的路上,吃了很多苦。”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应该刚过十一岁的生日。”科恩摇摇头:“在流浪的时候,说谎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但在我这里。你不用把自己藏得那么深。”
“是的,皇帝陛下。”
“为了自己的家族,你来圣都伸冤。”科恩点著头,毫不在意自己的话把几位皇妃的嘴都气歪了:“没有家人的照顾,一个人流浪,为糊口而绞尽脑汁。这样的日子很艰难。”
雅尔萨德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谚语。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在你心里。一定非常恨那个人。”
“是的,皇帝陛下,我恨不得让他马上死。”雅尔萨德抬起头,眼里闪著光,他心里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只是希望自己能在最后一刻改变皇帝的决定。
“雅尔萨德,在讨论这件事之后,我有一个要求。”科恩正色说:“本来这些话应该对一个成熟的男子说,但现在萨兰家只有你一个人在,所以,你要像一个成年男子那样,背负起家族的责任……因为这件事牵扯的人太多,所以我要求你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来考虑我的话,用你父亲那样的智慧,仔细思索我每一句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