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捕快身子打了冷颤,急急爬起身来,顾不上抹去嘴角衣襟的秽物,连忙转身逃离这修罗战场般的地狱。
青年捕快跑到座骑边上,定了定神,手忙脚的翻上马背,调转马头,猛的举鞭抽在马臀上,马儿吃痛,一声长嘶,放啼狂奔,飞驰而去。
眼见马速迅疾,心急如燎的青年捕快仍嫌不足,马鞭无情落下,只求速度能再快些,一人一马,如同正被魔物追赶的猎物般夺路奔逃。
同时在官道尽头,两匹疾驰骏马而来,一男一女,男子刚毅,女子柔美,端是一对碧人。
青年捕快顾不得许多,前方不远就是苏州府城门,吆喝一声,与离城的张霈和单疏影擦身而过。
城门关防带兵校卫,瞧对方架式也知道事情不小,并未留难,挥手放行。
快马入城,蹄子踏着青石路面,眼见街上百姓众多,商贩挡道,紧握马鞭缰绳的掌心满是汗水,青年捕快脸色冷清,沉声喝道:“让开,让开……官差办公……闲人回避……”
街上百姓见捕快在城内纵马,纷纷闪避,若是避得迟了,不幸伤着哪里,诉苦的地方都找不到。
接连奔过几条大道,青年捕快吆喝挥鞭,不曾耽误片刻。
终于眼前现出了一阶阶青石台阶,下方东西各有青石雕刻石狮一座,刻工精细,形态生动,青石台阶之上的一座朱红大门,金黄门钉,耀眼醒目,檐下悬挂“官衙”匾一方。
此处正是苏州府官衙,维系大明朝地方公理的所在。
“出,出大事了……”
张磊翻身落马,奔进衙门,顾不得先将气喘匀净了,便声嘶力竭的吼起来。
外堂十多名闲散官差正围在一张木桌前吆喝笑骂,见有人败了他们赌兴,没好气的嚷道:“石头,你瞎嚷个什么劲?”
“他***,老子难得手气这么顺,你在旁边鬼叫啥?”
“石头,现在翠香楼可还没开门做生意,你着什么急啊!”
众观察哄堂大笑,张磊憋的俊脸通红,这大明朝的军队是铁血强悍的没话说,但地方上的守备却是懒散皮怠得紧。
张磊是刚来的,还不习惯底层****小吏间这种嬉笑打闹,堕落****的生活。
官差们正自嬉闹,一个娇嫩的声音道:“石头,出了什么事?”
一个少年不疾不徐地走进院中,只见来人最多十六七岁,长身玉立,身着一袭儒服长衫,银色主体红缎沿边,头顶一方鹅黄文士方巾,两缕黑亮秀发很别致的垂在胸前,眉目如画,琼鼻檀口,五官精致得像个小瓷人,美目流盼,秋波似水,手持一柄白玉骨小折扇,扇手就像是同一种颜色,轻轻拂动之下,真个道不尽的雅俊飘逸,风流倜傥,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这群痞子官差似乎很怕这个玉雕冰琢般的美少年,脸色微变,赶忙动作利索的收拾赌具,一个个站直了身子,目不斜视。
张磊看到美少年,脸上发自内心的流露出一丝钦佩和欣慰的神情,显然这美少年在他心中份量不轻。
张磊见对方开口相询,急忙躬身答道:“回小,咳咳……回公子的话,城郊出大事了,你快随我去看看吧!”
一个长相猥琐的家伙,拍马讨好道:“什么大事要劳烦虚公子亲自出马?”
另一个立刻随声附和,朝张磊吼了一声,骂道:“刚来几天,没有规矩,虚公子是来游玩,可不是来替咋们料理案子的?”
张磊抹了抹汗,嘶哑着嗓门道:“这案子非同小可,伍爷可得亲自走这一趟。”
美少年妙目流转,哼了一声,不理那些值班聚赌的官差,继续问道:“可是出了命案?尸首呢?”
张磊不敢怠慢,连忙答道:“尸……尸首还在城郊。”
一脸猥琐的家伙再次忍不住骂道:“这事你应该去找仵作将尸首运回来,为何缠着公子说项?”
张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声音微颤道:“死……死了三十几个人哪,这仵作哪里搬得了这许多……”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美少年双眸精光一闪而逝,玉容微沉,冷声道:“石头,带我去。”
众官差不用他下令,随在美少年身后,齐齐奔出衙门,张磊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