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西藏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带走这神秘莫测的鹰刀,因为他是唯一有资格破悟鹰刀那法力最深的僧王,只有他一个人才可以明白他父亲的刀。
所以当他将刀带离西藏时,西藏没有任何一个人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因为只要他留在西藏,那刀就是属于他的了。
但是,三天后,西藏举行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公决会,一致决定了要将鹰缘带去中原的厚背刀取回来。
白宫,红宫分别派出无数高手潜往中原,寻找鹰缘和他待往中原的厚背刀。
天空阴沉如铅,乌云密布,狂风劲急,大地灰黯一片,视野不清,远处隐隐地传来了闷雷声,暴雨将至。
一个身穿红色藏衣的青年僧人从茫茫山道的尽头缓步行来,不急不徐,潇洒自然。
这时,一滴豆大的雨点终不顾一切的挣脱浮云的束缚,急急落了下来,打在僧人宽大的藏衣横襟上,润湿不见。
抬起头来望了望刚才还风情云淡如今却是浓云拢聚的天空,身在深山密林,雷雨在即,他眉间却全无愁苦之意,也不见如何作势,腰板挺直,脚下生风,徐行的速度骤然加快,速如迅电,状似飞奔。
但这条荆棘满途的山道附近除了浓密参天的古树山林之外,放眼望去全是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嶙峋怪石,突兀险危,想在大雨倾盆之前,寻到一处避雨的所在实属奢望。
年轻僧人心虽不急,脚步却不慢,微提袍袖,势如奔飞。
山风猎猎,尘石飞滚。
狂风袭到他身旁的时候却被一股旋转的罡风化刚为柔,轻轻的拂起他的僧袍,使得他整个人衣袂飞舞,好似腾空而行,恍若神人。
大约行出三里远近,他已横越了大片森林,呼出一口浊气,脚步稍缓,急速驰行的身形慢慢放缓下来。
电光密炽,狂闪交织,霹雳骤发,雷霆大作。
天空好似要被撕裂一般,豆大的雨滴轰然下落,顿时把青年僧人全身打湿淋透。
他仰头望天,脸色平静,嘴角却勾起一股淡淡的笑意,穿着湿透了的僧衣,赤着双足,缓缓向前奔去。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雷霆雨露,均是天恩。
鹰缘原想寻处能够落脚房舍,遮风避雨,躲过这阵雷雨,现在既然全身都被打湿浸透了,倒不将顾虑放在心上,反而不急了。
大雨倾盆而至,顺着他裸露的颈脖和肩膀流泻进僧袍内,滑过胸膛,浸湿身体,给他一种畅快非常的感觉。
听之声,轻柔洇开,舒适之极。
闻其味,倍感亲切,想象升腾。
佛法精深的鹰缘似乎觉得自己和整个天地万物融汇一起,就像一颗树,一根草,一块石,一粒尘,与玄秘奥妙的宇宙运行产生一种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这漫天大雨里,鹰缘心中突有所悟,身体顿时一暖,背后鹰刀传来一种奇妙的感觉。
空中电光频闪,一道贯穿天地的蓝色电茫撕裂天幕,震雷似龙吟,响彻天空,照亮了昏黯的天空。
视线穿过万千条水帘雨幕,鹰缘看清楚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前方不远处有一所破落的山神庙。
蓝茫过后,四周景色再黯,鹰缘思绪一乱,刚自心间萌升的天地至理,便仿佛空中一闪即逝的烁烁电光,消去无踪,淡去无影。
天人合一,破碎虚空。
鹰缘是近百年来唯一一个踏出半步的人,除了“魔师”庞斑和“覆雨剑”浪翻云外余子皆难以望其项背,但是挽救不了即将到来,席卷整个中原大地,神州浩土的魔劫,他一辈子也踏不出另外那一步,终身难证大道。
他暗自叹息一声,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使命就是找到能够领悟鹰刀之秘的人,挽救神州浩劫,但要在茫茫人海中寻一个不知不识的人,无疑大海捞针,千难万难。
这丝沮丧懊丧的情绪刚从心中泛起,便立刻被他将之拂开,仿若水过无声,荡起圈圈涟漪后却又归于平静,恰似雪落无痕,皑皑白雪融化后全无行迹。
鹰缘迈步向前,朝前方小庙走去,一道耀眼的电光闪过空际,他的身影却已经忽隐忽现了三次,起落数回,越过立于那座山神庙之前的半截断墙,走上石阶,立于庙前半塌的庙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