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礼,然后说道:“老僧斗胆邀莲尊至此,其实是有一个不情之请,不愿为他人所知,只能选此无人之地才敢说出,还望莲尊不要见怪!”
莲华尊听了这话,微微一皱眉,带着几分斥责的语气道:“尊者,你的言行有所失当了,我佛门弟子修行心念有守。若是不能为人所知之言,本就不该说出,更不该择一处无人之地来说。所谓不情之请,既已是不情,又何必为难于人呢?以尊者之修为,实不该说出这样的言语。”
莲华尊说出这几句话语气平淡,却自然带着一代世间尊的威严,目光直射金刚神,灵明透洒,仿佛一切已尽收眼底。云叶尊者不自觉地避开莲华尊的目光,微微颔首道:“老僧亦知言行有所不当,但此念浮沉于心,不得其果,终究难以自欺。虽则是妄,但若不真实有行,妄心终究难破,还请莲尊明鉴。”
荒未央听到这里,心里又嘀咕道:“这长眉头老光头创出金刚神通,所成金刚不坏不灭身堪比道门紫金琼玉之体,说起来也是牛皮哄哄的人物,怎么会说出这种糊涂之极的话来?这莲华尊还跟他废话什么,要是还了我这个不才子,早就狠狠地冲这老光头大脑门上敲下去了。”
莲华尊听了这话,也道:“尊者这话又错了,智者行于觉中,既知是妄,何苦由妄起行。金刚之不坏,不在不损,而在动念即觉,一觉便修。修行之道,由行觉妄是真,岂有知妄而行,以行证妄之理。以贫僧所见,尊者非是心有妄念浮沉,而是心有所疑,所以生惑,由惑起妄吧!”
“哦?”云叶尊者一抬头,反而露出一丝笑意,道,“莲尊请明示,老僧所疑的究竟是什么,何以老僧自己始终不曾察觉?”
莲华尊看见金刚神脸上的那抹笑意,眼中露出悲悯之色,沉默了一会儿,叹气答道:“尊者所疑,是疑佛祖。”
云叶尊者脸上笑意更浓,但却殊无半点喜悦之色,追问道:“他人或许不知,但莲尊应该知道情实,老僧入佛门修行已历两百年。这两百年来,日夜行勤事佛,念念不绝,不敢懈怠;种心慈悲,发愿菩提,无有间隙。终得身心并证,创出金刚神通,流传佛门,回向众僧。没想到,以此行迹,在莲尊眼里,老僧仍是一个疑佛之僧吗?老僧倒是想要问问清楚,以莲尊所见,老僧因何疑佛?”
“本尊之言,如实如见!金刚神身无不违,但心已破戒,早成破戒之僧。”莲华尊忽然改口自称本尊而不再是贫僧,对云叶更从尊者直称金刚神,语气也变得凌厉了几分,顿了一顿,又道,“金刚神之疑佛,乃起于不信。”
不信二字出口,云叶尊者脸上的笑意凝固,渐渐退去。荒未央心中也是喟然一叹,莲华尊号称不染,果然是心明非常。事实上而言,也唯有心明才能做到不染。莲华尊这“不信”二字,并不是简单地说金刚神不相信佛祖,或者不遵从佛祖,其中的意思倒更接近做自己。
何为信?人间之人尚且谈言而有信,对修行人而言更是直接,那就是所行即我。我之所行即是我,这就是信。所以一言一行都不可苟且,因为那就是我。荒未央听见的是这两个字,但心中联想起的却是陆正曾经转述给他的八个字,出自日月庐的李先生,就是言无遮言,行无疑行,其实这八个字就是对“信”最好的注解。
人间之人不修行,不得自返,往往有躁动之乱。常常会否认自己之言行,甚至悔恨自己的之言行,就是无信,因为其言行与己之身心相违。其实这有些类似身心相合的境界,只不过修行到了金刚神这样的境界,所面对的已经不是身心的问题,而是己之所行落于天地之间、万物之中。莲华尊指出金刚神不信,并不是说他不可以怀疑佛,而在于他将这一部分遮掩了起来,并不表现,这就是不信,这才是问题。
人不会无疑,存其疑而求专执之信,是为诓欺,修行人不为。存疑而不现,即为欺信。
莲华尊说出这句后,金刚神沉默良久,眼中神光闪烁,似有风云变化,而原本被他逼出三丈之外的极寒之气,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欺入他两丈之外。金刚神察觉这一点,微微一惊,双眼一眨,极寒之气被急速逼退,随之又传来金刚神的声音:“莲尊说老僧不信,不知是从何处见得……老僧向来……”
“金刚神可答本尊一问吗?”云叶尊者还没说完,莲华尊突然开口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