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苦行僧没有回答出乐先生的问题,但听了乐先生的这一番话,对自己所修苦行之道产生反省,而后他行走人间,体悟世情,最终明悟到所谓苦乐,皆非自心所生,以苦为苦,以乐为乐,便是执着;而能感知众生之苦,拯救众生之苦,才是佛祖以化身度化人间的初衷。那能够感悟众生皆苦的菩提本心,才是真正的成佛之心!
于是,苦行僧多年来游历人间,体认众生皆苦的真义,不是去看人间的种种苦相,而是历世观心,深察自己心中菩提。
而他之所以不许陆正为了报仇而去修行也是出于此心。为了报仇而去寻找的修行之路,以报仇为修行的起点,那走上的路,只会是报仇的终点!
两人又喝了一轮茶,苦行僧冲乐先生一躬身道:“此次前来,贫僧有一件事想要辛苦先生。方才先生也已见到,贫僧所带来的那个孩子为一蛇妖阴毒所害,中毒甚深,贫僧惭愧,无能解救,还望先生施以援手,救护稚子。”
乐先生眉头微皱,道:“难怪,我见那孩子五官衰弱,但五感反而精明异常,视、听诸觉皆先失后得,料想应是中了阴寒之毒入侵五脏,导致五脏之气因阴毒散离,形体衰落而被迫以心应物。但此时易生幻象,想必这孩子已经触发小神通了吧。
只是如此一来,元气耗损更剧,时间一久,必然难逃元气散离而亡的结果。但这孩子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想来是和尚你慈悲为怀,以自身元气护持他的心脉,得保他性命。大和尚舍己度人之心,真是让乐某感佩!”
苦行僧一听,佩服之余更是欢喜,乐先生只是瞧了陆正一眼,便能如此清晰了然陆正的状况,想必一定是能治好陆正了,看来这一趟便不虚此行了,他道:“先生目光如炬!说来惭愧,这孩子中毒乃是受我连累……”
接着,苦行僧便将那夜在青龙寺中蛇妖行凶之事一一详细说了,末了又自责道:“若不是贫僧行事不谨,那妖怪也不会有机会瞒过我……对了,另有一件,那孩子得保不死,却不是我耗损真元为他护持,而是他自己身上有一件护身法器,不仅能够抵抗阴毒,而且竟能散出生机元气滋养他的形骸。”当下又仔细描述了这玉佩如何散出白光,护持陆正心脉等等。
乐先生闻言也感到颇为讶异,道:“原来如此,大和尚慈悲心重,难免被宵小利用,不必过于自责。世事机缘难测,这样的法器,竟然落到人间一个小乞儿身上。”
苦行僧道:“贫僧也曾探问过,据陆正所言,应是他父母遗留给他,只是他本是个孤儿,从小被一老乞丐养大,并不知道其生身父母是谁。贫僧感应到那护身法器,还留有神念灵引,但不曾私下察看,也并未告知陆正。”
沉吟良久才道:“大和尚心地磊落,没有私下激发灵引,但我实话告诉你,即便是你以法力激引,也不可能读到任何信息。”
苦行僧讶异道:“这又是何故?难道乐先生知道这件法器?”
乐先生摇了摇头,神情似乎还在思索,口中道:“修行界中有各种护身之器,但是依大和尚所言,能如此自主感应,护持心脉,散出生机元气,说明此法器之用能够协理周身气血运行,必是身心合炼之器。”
苦行僧不解:“身心合炼之器?”
乐先生微笑道:“大和尚身在佛门,专心于修炼你佛门长老所传的金刚神通,对炼器之道不甚了解。所谓身心合炼之器,乃是在炼器之时,以法器之主的精血融合炼化,此后法器与人不离,两者生机共存,以人养器,以器养人,随着法器主人修为境界提升,此器将将成其身心外延,可随身心变化,其中最高境界,更可以此修成类化身。”
苦行僧:“类化身?贫僧尚属首次听闻。”
乐先生道:“与你们佛门中应感化身相似,只是妙趣不同,有些取巧。话说回来,那孩子的护身之器是什么样子?”
苦行僧道:“是一个玉佩,上有六龙环绕……”一边说,一边便以他心神通,将那玉佩的样子以心念化形之法展示给乐先生。
乐先生心念化现见到了陆正那枚玉佩,脸色骤然大变,迅速起身伸手往虚空一画了一个圆圈,手指方落,那个圆圈陡然发出金色的光芒,就像一面铜镜一般悬在半空,里面投影出陆正的身影,旁边还有刚才那个叫心儿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