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少林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长齐到,登时耸动,不少人跟在左冷禅之后,迎下山去。
令狐冲和恒山弟子避在一旁,让众人下山。
只见泰山派天门道人、衡山派莫大先生以及丐帮帮主、青城派掌门松风观观主余沧海
等前辈名宿,果然都已到了。令狐冲和众人一一见礼,忽见黄墙后转出一群人来,正是师
父、师娘和华山派一众师弟师妹。他心中一酸,快步抢前,跪下磕头,说道:“令狐冲拜
见两位老人家。”
岳不群身子一侧,冷冷的道:“令狐掌门何以行此大礼?那不是笑话奇谈吗?”令狐
冲拜毕站起,退立道侧。岳夫人眼圈一红,说道:“听说你当了恒山派掌门。以后只须不
再胡闹,也未始不能安身立命。”岳不群冷笑道:“他不再胡闹?那是日头从西方出来了。他第一日当掌门,恒山派便收了成千名旁门左道的人物,那还不够胡闹?听说他又同大
魔头任我行联手,杀了东方不败,让任我行重登魔教教主宝座。恒山派掌门人居然去参预
魔教这等大事,还不算胡闹得到了家吗?”令狐冲道:“是,是。”不愿多说此事,岔开
了话题:“今日嵩山之会,瞧左师伯的用意,是要五岳剑派合而为一,合成一个五岳派。
不知二位老人家意下如何?”岳不群问道:“你意下如何?”令狐冲道:“弟子……”岳
不群微笑道:“‘弟子’二字,那是不用提了。你倘若还念着昔日华山之情,那就……那
就……”微微沉吟,似乎以下的话不易措词。令狐冲自破逐出华山门墙以来,从未见过岳
不群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忙道:“你老人家有何吩咐,弟子……晚辈无有不遵。”岳不
群点头道:“我也没甚么吩咐,只不过我辈学武之人,最讲究的是正邪是非之辨。当日你
不能再在华山派耽下去,并不是我和你师娘狠心,不能原宥你的过失,实在你是犯了武林
的大忌。我虽将你自幼抚养长大,待你有如亲生儿子,却也不能徇私。”令狐冲听到这里
,眼泪涔涔而下,哽咽道:“师父师娘的大恩,弟子粉身碎骨,也是难以报答。”岳不群
轻拍他的肩头,意示安慰,又道:“那日在少林寺中,闹到我师徒二人兵刃相见。我所使
的那几招剑招,其中实含深意,盼你回心转意,重入我华山门墙。但你坚执不从,可令我
好生灰心。”令狐冲首道:“那日在少林寺中胡作非为,弟子当真该死。如得重列师父门
墙,原是弟子毕生大愿。”岳不群微笑道:“这句话,只怕有些口是心非了。你身为恒山
一派掌门,指挥号令,一任己意,那是何等风光,何等自在,又何必重列我夫妇门下?再
说,以你此刻武功,我又怎能再做你师父?”说着向岳夫人瞧了一眼。令狐冲听得岳不群
口气松动,竟有重新收自己为弟子之意,心中喜不自胜,双膝一屈,便即跪下,说道:“
师父、师娘,弟子罪大恶极,今后自当痛改前非,遵奉师父、师娘的教诲。只盼师父、师
娘慈悲,收留弟子,重列华山门墙。”只听得山道上人声喧哗,群雄簇拥着方证大师和冲
虚道人,上得峰来。岳不群低声道:“你起来,这件事慢慢商量不迟。”令狐冲大喜,又
磕了个头,道:“多谢师父、师娘!”这才站起。岳夫人又悲又喜,说道:“你小师妹和
你林师弟,上个月在华山已成……成了亲。”她口气颇有些担忧,生怕令狐冲所以如此急
切的要重回华山,只是为了岳灵珊,一听到她嫁人的讯息,就算不发作吵嚷,那也非大失
所望不可。
令狐冲心中一阵酸楚,微微侧头,向岳灵珊瞧去,只见她已改作了少妇打扮,衣饰颇
为华丽,但容颜一如往昔,并无新嫁娘那种容光焕发的神情。
她目光和令狐冲一触,突然间满脸通红,低下头去。令狐冲胸口便如给大铁锤重重打
了一下,霎时间眼前金星乱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