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里,向近处看,麦苗的尖上挂着一颗颗晶莹的校寒珠。+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向远望去,有一列火车风驰电掣地向前行驶,像一条巨大的蟒蛇向前行走。
葛旭一家也忙得风风火火的,菜园里也长满了草,几颗泛黄的白菜在草底下羞羞涩涩地生长着,好像在这个菜园里草是主人,而那几只泛黄的白菜倒是外来客,时刻等待被清除似的。猪圈里那只黑色的老母猪马上就要生了,看着它整天趴在那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葛旭就觉得它好辛苦,要是人的话,哪里痛,哪里累都可以说出来的,可惜它,偏偏不会说话。再看看自己的妻子聂蕾,整天挺个大肚子,跟在自己身后,帮着拎个水壶拿只铁锹的,这样的小事,他本来自己可以做,可妻子还是要跟上,说自己一个人在家没事干。“唉,也是的,重活干不了,眼看家里这样那样的活自己帮不上忙,坐在家里不是心更焦吗?”葛旭一个人忙里忙外,菜园一阵,猪圈一阵,家里还有卧病在床的母亲,还得时刻叮嘱妻子不要干重活。聂蕾是一个闲不住的女人,怀孕的这段时间里,她也是抢着干点零活,有时候背着葛旭,拎个水桶什么的,她觉得自己是可以的,没有那么娇气,可是她也许不知道流产这种事情与娇气和不娇气都没有关系的,不灵的时候,拎几桶水都没关系的,拎的时候,别说一桶水,走路不小心跌倒都会导致流产。
葛旭的媳妇在家里,早上一大早,葛旭就嘱咐她早前起来,煮两个荷包蛋吃,不用说,这一个蛋是给媳妇的,一个是给老妈的,聂蕾感动地支支吾吾了半天,肚子里一天比一天沉,最近还有很明显的胎动迹象,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觉得她和葛旭的爱情结晶即将诞生了,略过她的嘴角荡漾着一丝甜美的微笑。葛旭扛着犁,赶着两头肥大的牛儿出了门,不远的山坡上,有一片荒地,他想抽个时间耕了,完了种上点秋粮,垫补垫补生活也比放在那里长蒿草要好得多。因为两年都没动了,地皮变得硬邦邦的,犁头再怎么锋利,也很容易被高大的蒿草根给卡住,累得两头牛儿呼哧呼哧地只喘粗气,那头母牛前些日子产下了一头小牛犊,长长的睫毛下,一对圆圆的眼睛,显得很生气,四只蹄子撒起欢来,追也追不上。葛旭累得时候,会靠在地埂边的柳树上,抚摸着它光滑这身体,会不自觉地喃喃自语:“小家伙,就是不会说话啊,多聪明,就知道围绕着自己的母亲转。”
有的时候,母牛耕地的时候,累得呼哧呼哧的,小牛蹦过来,头猛烈地顶着母牛的乳部,而母牛则将另外一只腿侧翘着,瞧,多么会疼爱自己的孩子呢?再看看这小牛犊,吃就吃,还那么用力地顶母亲。真是印了一句古话:老人心在儿女上,儿女心在石头上。葛旭的思绪,在这浩渺的田野上,无限地飞奔,像小牛儿在田野里无限撒欢的样子。中午的时候,牛也累了一身的汗,葛旭也累了,扛着犁赶着牛回家了。回到家才发现丢了一样东西,不,是老牛的宝贝——小牛不见了。“坏了,它肯定还在麦田里撒欢呢。”放下犁头,葛旭连衣服都顾不上放,慌慌张张地往回赶。山坡上,已经不见了小牛的影子,他学着母亲的叫声,哞哞地边跑边叫,还真是的,小牛儿听到哞哞声,从不远处的麦田里飞快地跑了过来。葛旭乐呵呵地笑着,抚摸着牛儿,好像与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见面一样。奇怪的是,不到三分钟,小牛又撒起欢来了,任他怎么阴阳换气地学老牛哞哞叫,它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在后山的田地里撒欢。没办法,葛旭只能一步一步撵紧它,别让小牛走丢了。
“啊,娃呼哧呼哧”葛旭的母亲喘着粗气,眼睛望着门外,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妈,你别吓我,你儿子还不在啊。”聂蕾吓得两腿发软,感觉眼前无限的黑暗朝她袭来,身后有东西,很沉很沉,拖得她拾不起双腿。她想跑,却跑不快。
“五叔,我婆婆不行了,葛旭耕地把小牛丢了,又找去了。您快帮忙看看啊。”聂蕾不顾颜面地哭着央求五叔。
“好的,我进去看,你别哭了,慢点,别跑,你这身子,唉,去沟沿上喊,把葛旭喊回来,迎着风,能听见的,他妈总得见他一面吧。真是的,放了两年的荒地,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去耕。”五叔埋怨着,叮嘱着,自己慌慌忙忙地进去了。
沟沿上,烟囱里的烟,浩浩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