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佐对中国古人玩的黑科技不甚了解,据后世评价说是挺科学的。不过文科生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跟着过就行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一位不速之客造访了徐元佐,却也算得上是熟人了。
徐盛。
“没有跟着琨二爷赴任?”徐元佐口吻平静,毫无芥蒂,就像是跟普通佣人说话一样。
徐盛却有些发颤。明明是热浪滚滚的夏日,但是看到眼前这位小爷就让他有种脊梁骨里发散出来的寒意。说来也怪,明明都要冷得牙齿打颤,身上却是汗出如浆,里面的小衣都被彻底打湿了,贴在身上。
“有一桩事,不得不叫佐哥儿知道。”徐盛道。
徐元佐瞪了他一眼:“不用那么客气,叫我‘爷’就行了。”
徐盛喉咙发干,吐了口唾沫,带着怯意道:“佐少爷。”
“什么事?”徐元佐轻声问道。
徐盛在嘴里过了过,道:“是琨二爷临走前吩咐的一些事。要把账簿烧掉……”
徐元佐眉毛微微一挑:烧自家账簿,城里人就是会玩。
“随便。”徐元佐道。
“啊?”徐盛惊讶道。
“随便烧就是了。”徐元佐道:“我没意见。”
徐盛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是知道这位小爷真实面目的,而且这话说得不合情理,那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扔个尸体、烧自家账房……琨二爷真是没什么出息,怎么说都是二十啷当岁的人了。”徐元佐微微叹了口气,浑然不介意自己还顶着一副十五六岁的皮囊。当然,十五岁是官方记录,从身体的发育程度来看,十七八岁才是正常的。
徐盛颤颤巍巍站在徐元佐面前听着,头都不敢抬,更别说承认这是自己出的谋、献的策。
“我更好奇的是。你怎么想到来找我了?”徐元佐好整以暇,看着这个敌对阵营的蠢材。
“良禽择木而栖……”
“放屁。”
徐元佐儒雅而坚定地打断了徐盛的话:“你最多就是只野鸡,跟良禽扯不上关系。”
徐盛唯唯诺诺,连声称是。方才又道:“小的以前有眼无珠,后来被少爷一番开悟,总算是明白了,只有跟着少爷才有好日子过。”他是真的被徐元佐吓破了胆,原本觉得策划得天衣无缝。快要动手了,却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每每从噩梦中惊醒,最后一个影像都是死在徐元佐手里。
这简直就是一种无休止的折磨。
徐盛把心一横,最终还是决定投靠徐元佐。
徐元佐一直都在冷笑着,直笑得徐盛发毛,他才问道:“你听过《忠义水浒传》么?”
“听、听过……”
“上梁山还要个投名状,难道我这儿还不如个水寇窝子?”徐元佐道。
“这……少爷要什么投名状?”徐盛道。
徐元佐微微抬头,道:“你跟着琨二爷那么久,就没点拿得出手的东西么?”
徐盛心痛难耐:“小的之前的身家。早就都交给少爷您了啊……”
“那么我二叔的身家呢?”徐元佐附身看着徐盛。
徐盛只觉得徐元佐突然变得异常高大,自己变得越来越小……只觉得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少爷,琨二爷的家产,小的可没胆子动啊。”
徐元佐站起身,绕着徐盛走了两步,看到他后背一片汗湿。他缓缓道:“徐家又不曾分家,他哪有什么家产?无非就是写私房钱罢了。”
徐盛喉头打滚,道:“对对对……”
“既然是私房钱,被人坑了、骗了、偷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吧?”徐元佐徐徐善诱道。
“对……”徐盛隐约把握住了什么。
“你跟他那么久。私房钱放在哪儿,有多少,田土房宅又有多少……应该都很清楚吧,徐管事。”徐元佐道。
徐盛害怕得浑身打颤。终于昂起头道:“佐爷儿,我若是都给您,您能保住我么?”
徐元佐负手而立,缓缓道:“我在外地有些产业,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如今还没合适的人派过去。你若是帮我办成了这些事。我就让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