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哀哀戚戚,暗暗叫苦,只想:“当今女子,当真胆大至极,不通礼数,老子稍不留神,这童子神功便要不明而飞了。”好在走在夜路,两人骑行在前,旁人也没瞧清。李若兰再问苍鹰当年为何会怀抱燕儿,来到帝台山后,苍鹰说路上遭遇一女疯子,硬将燕儿交到他手上,如今想来,这女子也并无恶意。
李若兰渐渐明白:“我若随燕儿一道前往,只怕也遭了玄秦与韩霏毒手。”至此也觉苍鹰未必是真凶,既感失落,又万分歉然。可玄秦虽死,韩霏却下落不明,连苍鹰也不知晓,她急于寄托恨意,想道:“说什么也要找到她,让她血债血偿。”虽设想凶恶之事,但此时心中喜悦,嘴角竟挂着微笑。
出了帝台山,众人走小路山道,沿南川、道州、沿河诸镇前行,倒也无官府阻拦,不多时已至湖广。半年之前,李麟洪已与李听雨和解,莫忧也已返回长沙龙马堂,协助李麟洪举事。虽说如此,但李麟洪仍怀恨在心,处处暗中使坏,与李听雨争锋相对。李听雨往往忍让,转攻江南,而李麟洪主攻湖广行省。一月前头,雪冰寒曾料到李麟洪起义在即,苍鹰却不曾听到动静。
李若兰对苍鹰说道:“咱们要不要去长沙一趟?我那李伯父虽恨透了义父,但咱们也不可缺了礼貌。”
苍鹰说道:“若咱们去的人多,必惹猜疑。去的人少,李老哥疯疯癫癫,定会生事。咱们还是别去为好。”
李若兰道:“大哥所言极是。”言语温柔,对苍鹰竟极为顺服。苍鹰知她素来行事大刀阔斧、果敢任性,见她如此懂事,不免深以为奇。
本想绕过长沙,谁知一日行至旷野处,前方兵荒马乱,人潮汹涌。朝这边赶来,李若兰喊道:“玄天部上前布阵,预备迎战!”将众平民护在将士之后。摆开阵形,小心提防。
却见当先数人奋力策马,大呼小叫,已然惊慌失措。苍鹰看清那几人面容。吃了一惊,喊道:“可是莫忧姑娘、段玉水兄弟么?”声音划破长空,随风远传。
莫忧喜道:“苍鹰哥哥。”飞速奔至,与段玉水一同下马,两人身子一晃,竟都已负伤。苍鹰忙问道:“你们可是与人交手了?”
莫忧扑入苍鹰怀里,拥抱甚紧,喊道:“是是鞑子。义父想要举事,不料走漏了风声。官兵将咱们围住,我与玉水和鞑子高手过招,却敌不过那人。”
段玉水也道:“那人着实诡异,我以毒攻击中那人,却对他毫无效用,反被他一剑刺伤肋部。”
苍鹰问道:“鞑子可追来了?”
莫忧回头一瞧,说道:“咱们暂且抛离,但他们追的极快,不久便会赶上。”说着气息微乱,捂住胸口,苍鹰见她衣衫处隐有血迹渗出,可见被利刃所伤。
苍鹰问道:“你与玉水公子武功何等了得,竟被鞑子伤成这样,那敌人可是鹿角僧、苏临仙、于凡等人么?”
李若兰见苍鹰抱着莫忧,身子紧贴,只觉别扭,说道:“你自个儿伤也没好,别搂搂抱抱着啦。”说罢将莫忧扶了过来,莫忧驻颜不老,仍如少女一般,李若兰只觉惊异,暗中比较,不免自惭形秽。其实她也不过二十四岁年纪,嫁做人妇,身上有一番成熟气度,美貌之处,实不比莫忧逊色,但她身为女子,最看重年轻,见莫忧肌肤娇嫩得如同婴儿,深为羡慕。
莫忧摇头道:“那人我我们从未见过,但咱们被许多高手包围,有一人突施冷箭,咱们措手不及,便败下阵来。幸亏玉水击出毒掌,广撒毒雾,总算缓了一缓,而那天雨如倾盆,遮住视线,咱们借机逃脱,又与这些同伴重逢,可可义父落在他们手上啦。”
李若兰与苍鹰互望一眼,都想:“李麟洪此人虽只会添乱,但毕竟是咱们老上司,若弃他不顾,未免说不过去。”
便在这时,远处马蹄声隆隆咚咚,如同打雷一般,苍鹰伏在地上,静听片刻,说道:“约有五百多人,皆是骑者,离此数里。弟妹,你留人守着,我去将他们赶跑。”当即也点了五百人手,持盾举矛,这些人各个儿都是忠勇汉子,跟着苍鹰,全无半分畏惧,苍鹰见状大喜,喊道:“一上战场,大伙儿都是好兄弟,同甘苦,共患难,再也不分彼此!”众人高声欢呼,士气沸腾。
赤蝇见师父要大展雄风,只觉血热骨硬,但又不禁害怕,他自个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