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释重负,暗想:“她从此与她母亲住在一块儿,我也算卸下担子了。”
他悄悄退开,溜出宫殿,从马厩中取出一匹骏马,牵着缰绳,对香儿稍觉不舍,但很快便硬起心肠,咬牙进发,一路朝西北而行,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他缓缓走出城门,抬头望望月亮,正要翻身上马,却听城墙上传来急促脚步声,似有人快步追来。
苍鹰侧耳倾听,面露苦笑,很快便听见香儿的喊声,她气喘吁吁的说道:“师父,你要走了?”
苍鹰也不回头,说道:“你好好照顾母亲,莫忘了我教的功夫,每天总得抽出两个时辰来练功,唯有苦练不缀,才不枉我这三年来的教导。”
香儿大声道:“师父,你先前见我欢喜,以为我留恋此处么?我我只想哄我娘高兴,稍稍尽孝罢了,师父,师父,你回头看看我!”
苍鹰微微一愣,转过头去,见她手忙脚乱的脱去华服,露出白嫩光滑的肌肤,又立时穿上一身朴素衣衫,正是数月前她行走江湖时的衣着,之前似已失落,但她却又无意间找了出来。苍鹰急道:“你别跟来,江湖无情,你还是留在皇宫中最是安全,我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香儿穿戴整齐,将那华服往后一抛,张开双臂,喊道:“师父,接着!”
她闭上双眼,面露微笑,从城楼上一跃而下,但闻一声惊呼,她在空中似飘了一甲子,终于安安稳稳落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她鼻子一酸,心中莫名喜悦,险些哭出声来。
苍鹰怒道:“你这丫头,当真胡闹至极!”
香儿嘻嘻娇笑,说道:“你若真生我的气,又何必来救我?”
苍鹰哇哇叫道:“蠢货!蠢货!放着荣华富贵不要,非得当老子甩不掉的尾巴,罢了!罢了!”
香儿随苍鹰上马,搂住他宽厚的背部,小脑袋牢牢贴着,心中如做美梦般平静。
她道:“师父,你是我的大债主,我欠你的恩情太多,唯有跟着你一辈子,方能慢慢还清。”
苍鹰哼了一声,说道:“老子哪天给你找位英俊少侠,把你迷得神魂颠倒,非嫁不可,老子那些恩情,算是给你的嫁妆,你也不用还了。”
香儿一边微笑,一边流泪,她道:“师父,你是傻瓜么?你你对旁人的恩情,从来都不奢望回报么?”
苍鹰沉默许久,说道:“我犯错太多,罪孽太深,哪里还敢求什么报答?只要旁人不来怨我,我已经谢天谢地了。别说这些没用之事,走吧,去闯他奶奶的江湖!去受那贼老天的罚吧!”
香儿脑袋靠在苍鹰背上,耳听马蹄声响,出神思索苍鹰言下之意,心中一片茫然,但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与苍鹰近在咫尺,再无隔阂,从而窥见了他那无穷无尽的苦难历程。
那不过是冰山一角,但香儿已然为之沉迷,永世难忘。
这师徒二人,披着月纱,同骑一马,穿过云南树海,消失在路的尽头。
——
第八卷完(未完待续。)
( 蛆蝇尸海剑 p:///4/41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