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台前,见四周人有不少,找地方坐下,给了赏钱,喝茶吃糕,静静听曲,倒也津津有味。此剧说一位张倩女与王文举有婚约,王文举外出应试科举,张倩文心念爱人,竟至魂离身躯,前去探望,成就一段姻缘。词曲中缠绵纠葛之意,催人泪下,感人至深。
安曼来中原日子已不久,平素颇爱瞧这杂剧,此刻触景伤情,一会儿想起拉普,一会儿想起苍鹰,喉头哽咽,伸手抹泪。
归燕然问道:“妹妹,你哭什么?”
安曼道:“我多想如这倩女一般,离魂而去,探望那些死去的亲友。他们全都走了,留我孤零零一人在世上,好生好生无趣。”
归燕然心下怜惜,忙道:“我是你大哥,这一生一世,都不会让你孤零零的。从此以后,我每年都会来探望你,你若有意,也可来九江镇找我。”
安曼心中感动,捏住归燕然的手,小声道:“好哥哥,你不是骗我么?”哈萨克人习俗与汉人不同,举止热情大胆,若激动之时,往往拥抱亲吻,握手也不过是小事。
归燕然道:“除了咱们那混账爹爹之外,咱俩都没有别的亲人啦。我恨不得天天陪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再给你找一位好夫婿,我也好放心一些。”
安曼笑道:“好哇,你嫌你妹妹嫁不出去,怕我去你家吃闲饭么?”
归燕然慌忙摇头道:“我怎会这般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安曼道:“你你要与兰儿成婚啦,还要娶一位小妾,那可不是多了两位亲人么?而我我真正的亲人,只有你一人啦。”
归燕然忽然想起苍鹰来,心想:“听说安曼妹妹对二哥极为尊敬,当年得到二哥消息,日夜兼程的从平嵩山一路远行赶来,她对大哥依恋之情,由此可见一斑。我要不要将二哥之事说给她听?”
安曼见他发愣,问道:“哥哥,你在想什么?”
归燕然犹豫道:“我我还有一位义兄,为人慷慨侠义,乃天底下最好的好人。我想让你见见他。”
安曼奇道:“你怎地不早说?也不替我引见引见?”
归燕然道:“你也见过他啦,当年在恒阳山庄,便是他与于凡护法斗剑,刚刚在草地里,你们还互相打过招呼呢。”
安曼“啊”地一声,登时想起来了,苦笑道:“原来是这么一个黑脸大汉,他是你义兄?他绰号鹦鹉剑,脾气可冷淡的紧,见到鬼魅姐姐,也不来向她问好,当真没有规矩。”
归燕然心想:“二哥之所以如此,只怕是有意避开雪莲派众人了。罢罢罢,我暂且不说,等今后问过二哥,再做打算。最好二哥能娶了安曼,便如我娶若兰一般,但如此一来,雪道长又该如何是好?莫非也要娶妾?”脑子里乱点鸳鸯谱,连自己都觉得荒唐。
突然间,只听墙外步声轻微,悄然掩至,来人数量极多。归燕然与安曼互望一眼,心下提防,安曼想到:“只怕是咱们暴露了行迹,引来了敌人。”
院外有人一声口哨,哗啦啦声响,一百多人翻过围墙,落入院中,众看客见状连声惊呼,抱头蜷体,无不喊道:“大王饶命饶命咱们不过是来看戏的”台上那戏班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当先走出五位黑衣人来,手持长剑,喝道:“张茜茜姑娘何在?”
台上那位“张倩女”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小声道:“奴家奴家在这儿”
当先黑衣人道:“张姑娘,我家努哈大人有请张茜茜姑娘到府上作客,唱一曲手脚凉来胸口暖,替努哈大人解闷。”
张茜茜见来人如此之多,吓得花容失色,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但如若随他们走了,这辈子都在蒙人手下为奴,再也难以脱身,一时间泪水汪汪,娇躯摇晃,神情可怜至极。
归燕然心生疑惑,心想:“这当先五人武功大是不弱,身后又跟着这么多人,如此劳师动众,便是为了与这位戏班姑娘为难?这姑娘毫无武功,院中也无高手护卫,何必大费周章?”
安曼蓦地长啸一声,如若èn鸣一般,内力到处,众人心头都是一震,黑衣人一齐转身,面向着她。
安曼冷笑道:“你们既然有胆找上门来,又何必遮遮掩掩,欲盖弥彰?吓唬这位无关女子?你们要逼我出面,难道我还会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