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那位少女并非鬼怪,便是这位‘幽舟贞女’了,她睁开眼睛,对包德尔说起自身经历:原来她本是一位被靖海王掳走的汉人奴隶,后来岛上生出瘟疫虫灾,死了不少人,靖海王也遇难而亡。
她与不少人一同乘船逃了出来,本以为总算避过一劫,岂知船上其余人一个个儿仿佛发了疯般自行残杀,纷纷跳海自尽。少女心下害怕,便找棺材躲了起来,船上不缺口粮,她便一直在海上飘荡,直至那时,才遇上了救星。”
雪冰寒朝那少女望去,惊恐万分,小声道:“这女子遭遇如此诡异,包德尔怎能相信她?她只怕是什么海妖水鬼,杀了满船人之后,又编造借口骗人罢了。”
老者哈哈大笑,似乎雪冰寒之言极为荒唐,他说道:“这位道长,瞧你腰间佩剑,似乎身手不弱,想必平时也是捉妖伏魔,杀鬼除怪之人了?”
雪冰寒脸上一红,说道:“贫道不才,生平不曾遇上鬼怪。”
老者道:“这不就是了?神鬼之事,信者便有,疑者便无,但谁也没当真见过。这少女确实一身高明武功,但却绝非妖女。她登上包德尔的船,一路上太平无事,包德尔平平安安的返回中原,知道这少女身上有不少重要秘密,他不敢擅自专断,便独自带着她一路前往开平,想要拜见皇上,听候发落。”
雪冰寒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身怀武艺,那定然不是妖怪了!妖怪都擅长邪术、力大无穷,不必习武练功。”但瞬间又想:“说不定这妖怪天生聪明,学了咱们常人武艺呢?那岂不是为祸更大?”心下忌惮,不自禁的离那“幽舟贞女”远了些。
苍鹰问道:“但不知老前辈如何知道此事来龙去脉的?”
老者神色有些尴尬,说道:“老头子我与这位包德尔大人交情不浅,想当年他行军路过此地,老头子我也曾散尽家财,犒劳三军,故而与包德尔大人相熟。他携带这女子来到岳阳,住了月余,四处游玩,便是老头子我接待领路的。”
苍鹰又惊又怒,暗想:“原来你是投敌卖国的汉奸!”正欲发作,但转念一想,知道元军侵宋之时,黎民百姓备受荼毒,若不显露出谦恭敬服,立时便性命难保,家破人亡。这老者讨好包德尔,乃是自保自救的手段,倒也不能全怪他。
老者又道:“包德尔大人对这女子实有深情,咱们人人都瞧得出来,所以他也不忙着向皇上交差,只是带着她游山玩水,享尽逍遥乐趣,而这‘幽舟贞女’似乎从未涉足中原,对所见所闻皆好奇无比。每到一处,都要玩乐许久。唉,这女子容貌如此出众,若是被皇上见到,几句话问完要事,定然会将她纳为妃子,宠爱有加,包德尔大人这番倾慕之情,只怕要付诸东流了。”
苍鹰沉思片刻,站起身来,走到包德尔面前,举杯说道:“这位大人,小人乃是鹏远,昔日也曾在你手下当兵,不知大人是否记得在下?”其时蒙古人铁蹄踏遍天下,军中各类人种颇为驳杂,汉人在蒙古人手下为兵,却也不足为奇,只不过地位十分低下罢了。
包德尔微微一愣,说道:“不记得,不记得,我哪记得住你们汉人?”但依旧一饮而尽,举止豪迈。
身旁那“幽舟贞女”小声道:“包德尔大哥,我就是汉人,如此说来,你将来也会把我给忘了么?”
包德尔听她语气怨怼,登时如逢大厄,虎躯一震,忙道:“苏姑娘自然与他们这些下等汉民不同,大大不同。”
苍鹰一双鹰眼紧紧盯着那位苏姑娘,身上涌起阵阵恶寒,仿佛见到鬼魂一般,他嘶哑着嗓子喊道:“苏姑娘?姑娘可是姓苏?”
幽舟贞女抬起头来,朝他微微一笑,见苍鹰容貌粗豪,也不放在心上,随口答道:“不错,我姓苏。”
苍鹰望着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渐渐将她与那位丧身岛上的苏芝环姑娘重叠在一块儿。她与苏芝环长得极为相似,但脸上许多特征稍加变动,此刻尽善尽美,比苏芝环美了许多,肌肤雪白无暇、吹弹可破,一张樱桃小嘴,嘴唇温润,双眸纯洁妩媚,兼而有之,更有一身诱人气度,雍容华贵,超凡脱俗。
她身上那香气,如同海上飓风,滔天巨浪,一股脑直涌而来,似乎要撬开苍鹰鼻子,在他心底做巢。
幽舟贞女见苍鹰死瞪自己,似乎魂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