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然虽然修炼的都是那静心养性的功夫,但毕竟血气方刚,陡然听到这等不平事,不由得火冒三丈,正想让苏芝环带他找那小人与恶霸算账,但耳中一震,只听张君宝与苍鹰同时传音说道:“贤弟莫要鲁莽,此事从长计议!”
归燕然登时消了气,在苏芝环耳边轻声说道:“苏姑娘”苏芝环连忙说道:“归大哥,你叫我环环吧,你我此刻这般亲近,也不必如此生分。”
归燕然脾气温顺,这当口却无可奈何,当即改口说道:“环环姑娘,这样吧,我先送你回你父母身边。我认识几位颇有手段的朋友,或能帮上忙。”
苏芝环喜道:“真的?大哥,你可莫要骗我!”
归燕然说道:“绝不欺骗,如若此事不成,你来找我算账便是,我家就住在渡桥口街旁院落,你随处一问,便知去处。”
苏芝环听他自报家门,心中一乐,羞怯想道:“我且信他所言,若等到明天傍晚仍无消息,我就跑到他家中住下,若我俩结下私情,交合之后,我叔父便再也不能害我,那鞑子千户也不会要我了。”这般一想,登时心平气和,不再忧虑。
她哪知这世道险恶,人心叵测?即便她有了名分,嫁做人妻,焉能逃过毒手?只怕更会遭来报复。归燕然扶她站起,她报上住宅方位,两人携手而行,过桥绕街。不多时便走远了。
苍鹰与张君宝互望一眼,同声说道:“跟着瞧瞧!”两人施展腾跃巧技,坠在归燕然身后。见一路上苏芝环蹦蹦跳跳,心情极佳,正是初入爱河的小女儿神态,而归燕然则愁眉苦脸,嗯嗯啊啊,像是误入花柳之地的得道高僧。他们来到一座大宅门口,夜幕之下。只见宅前红漆门、金圆钉,一对灯笼分两旁,两座石狮真威风。宅院深远花香飘,确是富贵好人家。
门口站着一对中年夫妇,穿金戴银,模样庄重。正自神态焦急。望眼欲穿,见到苏芝环与归燕然前来,忙不迭迎了上去,唧唧喳喳的吵闹了一番,那夫人打量归燕然模样,惊道:“你是你是那天在船上的”
归燕然说道:“伯父、伯母安好,在下归燕然,于路旁偶遇令爱。见她孤身一人,特意送她归来。”
苏芝环性急说道:“我已经是归大哥的人了!”
另三人齐声尖叫。声音极为凄惨,归燕然见那夫妇两人对他虎视眈眈,咬牙切齿,哪里敢逗留?一拱手,一转身,拔腿就跑,顷刻间便不知去向,便是劫刑场的好汉、报军情的探子,也不及他神速万一。
苍鹰与张君宝笑得直打跌,跟上归燕然,见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见着迎面女子,立即闪身躲避,当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张君宝赶上前,说道:“贤弟,这般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你怕她做什么?”
归燕然瞪了他一眼,说道:“我练的功夫,便不能有这般念头,不然功力一溃千里,数十年苦修功亏一篑。”
张君宝武学修为深不可测,闻言笑道:“纯阳童子功何足道哉?我有一套阴阳交合的神功,练成之后,能够一骑当千,夜战十女,名曰青蛇欢喜禅”
苍鹰哈哈大笑,说道:“大哥,我说这阴阳交合的功夫,未免落了下乘,怎配得上三弟这等神武少侠?依我看,若有那些房中炼丹术、金枪不倒丸之类的灵丹妙药,不如多给他些,让他吃了,好早些开窍。”
归燕然见两人厚颜无耻,合谋起来一同捉弄,极为窘迫,捂住耳朵,埋头疾走,生怕听入一个字,从此万劫不复。
两人调笑一会儿,拦住归燕然,张君宝正色道:“既然你已经答应了苏姑娘,咱们武林中人,一字千金,绝无反悔。我们这就想个办法,来替她排忧解难。”
归燕然高兴起来,说道:“为何不蒙面找上门去,将那奸恶叔父与鞑子千户一道杀了?这等恶人,留着也是祸害。”
张君宝闻言一愣,眼神哀伤悲戚,似乎想起了一件极为悲痛的往事,他喃喃说道:“行侠仗义,行侠仗义,你当这世道真的如此简单么?”
苍鹰说道:“即便咱们杀了那鞑子千户满门,又杀了那奸恶小人,此乃惊天大案,鞑子的大官必然彻查此事,一来二去,顺藤摸瓜,必然牵扯出苏姑娘一家来,她们岂不因此遭殃?而南方局势不稳,鞑子本就高压残暴,闹出这等大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