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影到了何处。余人心胆俱裂,迫不得已之下,竟接连跳下马来,伏在地上躲闪,饶是如此狼狈,终也难逃一死。
当此天威之下,人如虫蚁,生如秋叶,杀场如狱,一剑如神。纵有万人军威,只怕亦难撄其锋芒。
突然一道惊雷落下,活命之人借着这短暂光亮,见到苍鹰正披头散发的站在他们面前,他神情麻木,眼神毫无神采,目光越过他们,径直望着他们身后。
须臾之后,光亮复灭,黑暗之中,苍鹰幽冥般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他说道:“来者何人?”
日忽答尔惊疑不定,不知他在和谁说话,正想出声回答,但军队后方蓦然响起令一个清朗年轻的声音。
那人说道:“天涯沦落人。”
苍鹰又问:“既然是天涯沦落之人,为何不前往天边?而在此扰我好事?”
那人又道:“贫道凑巧路过此处,见阁下功夫神妙,故而驻足观看。”
苍鹰沉吟片刻,说道:“见我者死,近我者魔,给下是想要做死人呢?还是成为妖魔?”
那人哑然失笑,答道:“非幻既真,非佛既魔,非死既生,非灭既存。阁下之问,贫道并未想过。”
日忽答尔壮起胆子,将火把朝后方照去,只见晃动的火光中,一位穿着邋遢的道人正站在不远处。他披着破旧道袍,留着一头长发,未结发辫,容貌俊朗,但隐隐却似乎皱着眉头。
这人遇上此等妖异景象、惨烈杀戮,居然并不逃走,反而留在此处看热闹,胆子之大,直是匪夷所思。
苍鹰双手负在胸前,手指微颤,那柄红剑化作一道红光,朝那道人脸上刺去,速度之快,耳目难追。
那道人手掌一翻,红剑在他面前凝住,他身前似乎有一道气流急速盘旋,将红剑挡在一丈之外。红剑被气流缠住,意欲挣脱,但却断不了纠缠。
苍鹰双眼微闪,红剑光芒大盛,顷刻间将气流击散,又前进三尺,再度遇上了另一道气旋。如此反反复复,一共击破了四道气流,方才慢慢挪到道人面前,但红剑气势衰竭,道人袖袍一挥,将红剑击散成星星光点。
余下十多位蒙古士兵咬紧牙关,神情惊恐,只觉眼前一幕诡谲荒诞,仿佛噩梦一般。
苍鹰忽然大笑道:“你不是死人,而是妖魔。”
道人长呼一口气,似乎放下心来,他也笑道:“蒙阁下手下留情,贫道不胜之喜。”
苍鹰说道:“你既然能接我一招,心中有何请求,便说出来吧。”
道人喜道:“阁下答应了?”
苍鹰点头道:“不错,但有所求,绝不推诿。”
道人指着蒙古人说道:“这些蒙古士兵,乃是乌里雅城守军,平素并不为恶,亦无骄横之名,此次前来,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去捉拿一位美貌的哈萨克少女罢了。我一路跟着他们前来,原本想出手阻止,谁知遇上阁下,倒显得贫道多管闲事,班门弄斧了。”
此人说话啰里啰嗦,拐弯抹角,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的清清楚楚,却并未提及心中所想。
苍鹰沉思良久,问道:“你让我饶了他们性命?”
道人点头道:“阁下如有慈悲之心,便放他们离去吧。”
苍鹰道:“你可知道,他们身为军人,早已有舍生赴死之心。若是从战场上逃离,所受耻辱,远胜死亡。”
道人指了指这些蒙古士兵的脸,说道:“贫道见他们面露畏惧之色,已有惧死之心,何况放他们回去,更可威慑敌人。阁下即便将他们杀死,恐怕只会招来更大的麻烦,届时鞑子派大军前来,阁下难道还会护着哈萨克人么?”
苍鹰摇头道:“我之所以拦着他们,并非为了哈萨克人。”
道人劝道:“那便是为了杀戮之喜么?但我方才见阁下之剑,剑意消退,兴致已衰,若再行屠戮,只怕也没有多少乐趣吧。”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观望幸存蒙古人,见他们神情困惑,显然听不懂汉语。苍鹰脑中糊涂起来,暗叫不好,知道自己之所以能现身而出,便是由于那古怪麻药的功效。而此刻内心已然被这道人说服,神通逐渐散去,最多支持半柱香时间,便会再度将一切遗忘。
他凝视道人,手掌倏然凌空一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