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韶睿也顺着我转头看向他。
「王爷,乐儿只是个普通女子,不需要他人殉葬的。」我轻轻柔柔的在韶睿耳畔说着,而韶睿闻言只是微皱起眉,半晌后才转过头来朝我浅笑道。
「乐儿别想太多了,我惩罚丁敏只是因为他治病不力,久久无法让妳清醒。如今妳既已清醒我自是不会再惩罚于他的。」话毕,就见他面色一冷朝丁大夫看去,淡淡的开了口。「你还愣着做什幺?还不快过来帮王妃把脉,看王妃的身体状况如何。」
「是、是!草民遵命。」丁大夫一听连忙起身,慌慌张张的朝我走来。
韶睿将我轻放回床上,自个儿退到一边好让丁大夫替我看诊,他面上的表情波澜不兴,仅有唇畔一贯的清浅笑意,使我看不清他此刻的心情如何。
没来得及让我多想,就见丁大夫已来到了我床边,白髮苍苍的他恭敬巍颤的向我说了声。「草民多谢王妃的不杀之恩。」
我轻轻的点了头,没多说话,仅是伸出手让他诊脉。因为我心里很清楚,他的命能够保住并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而是全凭韶睿的一句话。
他生,是韶睿饶的命;他死,也是韶睿下的令。而我不过是利用此时韶睿对我的一点宠爱,才得以左右了他的想法,倘若我并非他宠爱之人,只怕我是一丁点影响力都没有了。
虽然如此,可我也知道如今日这般的情况是不能再出现的了。他是王爷,是权力的象徵,虽高不至皇上,但说出的话也必定无再收回的道理,我方才替丁大夫说了情,已算是拂了他的面子,所幸此处皆是自家人,他才可这般淡然的收回成命,倘若有外人存在,我这话也得给自己招祸了。
想到这,我的视线不自觉的往一旁的韶睿看去,在接收到他柔和的目光后,我朝他微勾了勾嘴角,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回替我把脉的丁大夫身上。
望着此刻正专注替我看诊的丁大夫,思及刚才他所面对的一切,我的心头不禁一紧。如果我没醒得及时,只怕此时他已是铡刀下的一缕冤魂了。
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人命在这里的轻贱、不值一提,只消韶睿的一句话,一个血肉之躯就注定此生终矣,而此领悟则使我不由得心感畏惧起来
我扫视着身旁的一切,心里已是十分的清楚明了。
这里没有公正的裁决和法令,所有的一切都是掌权的人说了算,这些掌权的人,就是王法、就是法官,他们的一句话就可使一条人命消逝、一个家庭破碎。
我从前虽知古代的皇权之重,但也仅是透过书本和电视剧窥知一二,可如今却真真切切的处于此地、面对一切,这惶惶然的惊惧怎样也无法消散。
连温文儒雅、春风一般的宁韶睿都能因怒气而定了一人的生死,更毋论其他的王孙贵族了。
我阖起眼眸不愿再多想,也没去细听丁大夫向韶睿说了些什幺,只觉此刻身心俱疲、思绪紊乱,忍不住再度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