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莜消失在队伍里。
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曲,之后陆柏乔想要去找周莜,却发现快要赶不上下午回滨海的车了,于是只好作罢。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参加完整的一场葬礼的时候。他还只有十四岁,是个初开窍的少年。入殓,出殡,扶灵柩,遗体告别,火化,放骨灰盒,下葬,他完整地跟了过来。
十四岁的陆柏乔捧着自己父亲的骨灰盒,就像失了魂一般走在队伍里。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他的音容笑貌,听不到他的声音,闻不到他的气味,触摸不到他的身体,潜意识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大家都说陆柏乔的父亲这辈子做的善事多,下辈子一定能投个好胎。
这真是场伟大的自我安慰,就连陆柏乔都愿意相信了。
辛海的出现一定程度上肯定了他的想法,这段友谊可以说是最好的强心剂。
真的,如果这么多苦难的背后没有什么深远而美好的寓意的话,他一定不愿意成为医生。
陆柏乔心情不好,于是就拿着手机入了定。
厉柯严在离开葬礼现场后终于舒了一口气,他受不了这样的场合,因为他不会哭。
不是说他铁石心肠,而是他根本没有这个技能。所以每次看到陆柏乔哭成傻子的时候总不知道怎么安慰,因为他从没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过什么是伤心和痛苦。
他习惯在难受的时候嘲笑自己的软弱,久而久之就开始嘲笑其他人的软弱。但他不知道,人就是因为明白软弱为何物才会变得坚强。
陆柏乔很弱,弱成菜鸡,但这也是他强大的原因。
厉柯严在回程途中不小心睡着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脑袋正靠在自己的徒弟肩膀上。他一时间愣在座位上,也没挪动。
过了一分钟,陆柏乔也没有什么反应,厉柯严就继续闭着眼,一动不动。
说实话,一把年纪,主动(他也不清楚是不是)去做这种事情,还真够害臊的。不过他自觉厚脸皮,就当做不知道,不清楚,不关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