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变得尴尬起来。厉柯严继续着每天不吃早饭,手术一做做到天黑的生活,陆柏乔仍然带便当盒饭到医院里吃,但频率大大下降了。
陆柏乔是个很务实的人,同时也是个不大会理财的人。他对剩余的钱没有多大想法,觉得暂时就这么存着也可以,于是就没有去多管。他这几日自己都踩在棉花上,整个人轻飘飘的,他还没有从给厉柯严做饭的喜悦中缓过来。
暗恋不甜美,但一旦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回应,内心就像在漫天放烟花一样,美丽到绚烂。人的心智也会倒退,就像是得到奖赏的小狗一样,想要做得更好,得到更多。
陆柏乔觉得,似乎,可能,的确,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有可能性的,只是还不知道是在何时。如果出现了,他能不能抓住呢?
至少现在,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就一下下?
一下就好?
他脚步轻快地走入病房中,查看流浪艺人的身体情况。
“陆医生,你好啊。”流浪艺人恢复地很快,已经能说话了,他在病床上朝陆柏乔挥挥手,表示自己精神还不错。
“差不多也快一个多月了,感觉怎么样?”陆柏乔把病历拿起来看了一眼。没有什么问题,按他这个恢复速度来看,甚至有些惊人。
“挺好的,这两天已经可以借助护士去厕所解手了。陆医生,我这个病是不是很严重啊,我怎么看到肚子上有一道疤?我听护士说是肾脏什么的不能用了?”
“是的,你之前感冒得了脑膜炎,没有及时医治,后来到医院的时候身体器官都一并撑不住了。只好给你换了一套。”
“啊这个我听说了。只是发个烧而已,这么严重啊……话说这个给我出钱做手术的人是谁啊?我真的没钱,还不起啊。”流浪艺人面露难色,搓搓手。
陆柏乔摇摇头,朝他笑笑:“这你真的不用担心,匿名捐钱给你的人是直接开支票给医院的,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啊,如果你真想报答他的话,那就请赶快好起来吧,早日继续给大家唱歌。”
流浪艺人听到这话,神情变得有些尴尬。
他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问陆柏乔:“陆医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唱小曲儿只是为了糊口。”
“诶?”陆柏乔愣了。
“就是说啊,”流浪艺人无可奈何地摊摊手,“我自小就会学猫叫鸟叫狗叫,唱歌对我来说就像学动物叫一样,很简单的。那什么,是不是叫‘口技’?这也算是我天生的能力吧,十年前我还在自行车行的时候,跟个小姑娘学着弹了吉他,再后来就都会了。”
“唉,不过我真的不是很喜欢唱歌,我就想能赚点钱,没想到最后还要靠这个什么‘口技’讨饭吃。”流浪艺人似乎很是遗憾,伸手拿过旁边桌上的水杯。
这真是让人难受的一番话。陆柏乔拿着病历的手都僵住了,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上一秒。
到底还是想得太美了,人和人的目的本来就是不同的。
他怎么可能会和赤和一样,变成一个为了自己纯粹的梦想而努力奋斗的存在呢?这样的人,世界上已经很少了,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再成为森田赤和,森田赤和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且已经永远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