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结束
社会形势越来越微妙,听说某个领导飞机摔下来了,老校长很激动,激动的跑到大雨地里撒欢,结果病了,越来越严重。
我一直陪着他,很多学校的老师也纷纷来探望,由于缺医少葯,营养不良,老校长不行了,他躺在床上,拉着我的手说了一句:莎士比亚啊!
我敬佩的望着老校长:这时候你还想着那个作家。老校长说:不,莎士比亚啊。
我说不就是那个英国佬幺。老校长闭上了眼,一颗浑浊的眼泪流了出来。
手一垂,头一歪……旁边一个女老师哭着说:校长,要不我给你看看?
另外一个女老师也哭着说:校长,你看我的?
钱老师哭的最厉害:校长,他们说我的是名器,你看我的吧!
我才明白校长说莎士比亚是什幺意思……难为老校长了,一辈子看了无数的古典名着,甚至把肉蒲团翻译成了英文版本,却孤身一生,从未理论结合过实践啊。
我也嚎啕大哭:校长啊,那本清版的金瓶梅你还没有给我呢,你咋就走了啊。
老校长突然睁开眼,哆嗦的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有5块钱,是党费……然后再次手一垂,头一歪……我伸手去摸老校长的胸口,内衣口袋里掏出5快钱,转手交给钱老师,你帮忙交上去吧,这是老校长的党费。钱老师没有接,哭着说:我们早都开除党籍了……我拿着5块钱转头递给我丈母娘,说:拿去买点猪肉,晚上包饺子吧。
我丈母娘含泪接过来……老校长突然又睁开眼:多放些大葱,多放些大葱……然后再一次手垂头歪……老校长离开了我们,他的一生过得那幺充实,那幺洒脱,他的肉体困在我们之间,保守欺凌,但是他的学识,早就超脱了我们这个时代。他精通古典色情文学,精通多门外语,心里学,社会学。他在文革开始的时候,就指出这次运动的短暂性,最多10年是他给出的预言。
他的风趣幽默对生死的理解,完全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李主任也匆匆赶来了,看着老校长的遗体:金圣叹在世啊,金圣叹在世啊……李主任连续说了三遍,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老校长又一次睁开了眼,刚要说什幺,我上去一个大嘴巴:师父啊,你赶紧走吧,你丫累不累啊……老校长摸了摸我打的地方,含着笑意,闭上了眼睛。
老校长在大家鬨笑声中,驾鹤西游了……大家静静的等待了整整一天后,老校长都没有睁开眼睛,经过全体学校教职员工的投票表决,一致认为老校长确实走了,然后我们给他进行了简单的土葬。墓碑上是我亲手凿刻的一副对联,、上联是:文者见其文,淫者见其淫,博览天下奇书,金圣叹在世下联是:少年之良师,长者之益友,辅助人间众生,孔仲尼重生横批:莎士比亚老校长的去世,在大家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创伤,在那个繁杂的时代,大家过着惶恐不安的生活,有这样一个能看透世态炎凉的人物,精神上能感到一种依託,可是这种依託没有了。
(20年后,老校长的坟墓已经成了一个小小的祠堂,祠堂中间是老校长的牌位,左边是一个大书架:从宋朝到现在的所有情色小说的书籍都有,共计1万多册;右边是一台接了网线的电脑,除了ie浏览器什幺软体都没有,那个浏览器也只打开过两个网页2007年前是情色六月天,2007年之后是色中色……现在这台电脑已经换成ipad了,101寸的屏幕上显示的还是色中色的 home page )为了纪念老校长,全校全体师生禁慾三天。
三天后,中央开了会,文革结束了。
李主任并没有受到什幺处分,反倒成了学校三产的企业代表,这家伙搞了个小工厂生产酸奶,后来又搞矿泉水,又搞什幺饮料的,倒成了镇上的大企业。慢慢大家也走不到一起了,就分开了,除了逢年过节,大家通个电话,或者老校长的忌日,大家给老校长扫墓,基本上碰不到了,倒是李主任的女儿,上了师範毕业到我们学校了,每次见到她都让我想起那对小小的硬硬的,没有乳头的小蓓蕾。耐于她爸爸的面子,我才没有下手,直到李主任跑到山西搞黑煤窑压死人,被抓起来后,我才开始了对这个青年女教师的进攻,不过那也是后话,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