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 灯
枪声响起，子弹擦过车身的瞬间，我感受到死神的驾临。
围绕在祂身旁的死亡之气，彷彿窒息的气压般笼罩着我们，而我似乎能听见祂的谑笑正嘲讽着。
「不管怎幺逃，都无法逃出我的手掌心。」
每一次子弹命中车身的瞬间，那轻的令人直颤抖的语息便掠过我的脸庞一次。
「那群人真的是不择手段，从进山前就开始一路跟蹤到现在，打算在人烟稀少的路段解决掉我们吗?」
父亲深吸一口气，「正合我意。」
引擎的声音不一样了，父亲重新定义排档桿与离合器，车子灵活了起来。
「天贺，抓稳了。」母亲叮咛着我。
从后照镜中不难发现父亲的决心，「好。」
在父亲的驾驶技术下，我们与后车的距离渐渐地拉开，但是，下个弯后，一对锐利的双眼从对向射入。
父亲对着我们大喊:「你们都给我抓紧了，那辆车，非比寻常。」
过了弯后，迎面而来的是直线路段，本应是可以全力加速甩开尾随的车辆，但，就在父亲踩下油门的那一刻起，对向的黑车竟切入内侧。
摆明着要以逆向的方式行自杀式攻击，不惜一切到了这种地步。
即便如此，父亲仍全力踩着油门，就在我跟母亲都以为要撞下去的瞬间，
父亲双手紧握，将方向盘往左转死。
「贺华!!」母亲大喊着父亲的名字。
彼此都深知，父亲这一举动无疑是将撞击目标，从黑车转移到路旁的防撞栏上。
这一撞可能会撞进山谷。
不过，就在车子开始往左方偏移时，父亲双手一放，让方向盘藉着惯性从卡死状态中鬆解，随即。
「就是现在。」
父亲重新握回方向盘并全力往右一转，以细微又大胆的操作，在排档桿、离合器与方向盘间建立起互相信赖的关係。
剎那间，车轮彷彿是父亲的手脚般，车子以接近极限的角度，甩进外侧车道。
就在大家以为逃过一劫，父亲準备利用惯性飘移反向将车子甩回内侧时。
没想到，对方的计画竟然如此缜密。
另一辆一模一样的黑头车出现在外侧车道，原来，他们连父亲会甩出一条生路都想到了。
打从一开始，参与自杀式攻击的车辆就有两辆，只是另一辆车完美的将直线路段的优点发挥到极致。
从关掉大灯紧紧尾随在前车后方，到前车切入内侧，后车以较缓的速度行驶在外侧车道，这一连串的动作让大家产生了只有一辆车的错觉。
藉着死角与灯光的掌握，将整个计画处理到如此细腻，直到这时，我才明白父亲的敌人有多幺强大。
身为一个情报员到底要背负多重的压力。
「碰。」
两车对撞，四溅的玻璃碎片与车子的严重变形皆无法形容当时的撞击力道有多大，只是，在一片的漆黑中，有个人在呼喊我的名字。
「天贺，天贺，李天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