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玲」蔡珮玲的母亲轻轻推开门,走到床边搂住蔡珮玲,轻拍了拍她的背,「孩子,想哭就哭吧。」
蔡珮玲的母亲紧了紧双手,感受到肩膀传来的湿意,她缓缓地说道,「妈妈支持你,想当护士就继续在医院工作,想当医生就努力去考。只是,女人这辈子还是需要依靠男人保护,你总有一天还是要嫁人的,但妈妈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心疼爱你的人,白头到老。如果如果这辈子你真的都找不到真正心爱的那个人,那妈妈也认了,只要你能快乐幸福,妈妈就心满意足了。」
「妈」蔡珮玲将脸埋进母亲的怀里,喃喃自语,「谢谢谢谢」
冷冽的寒风吹拂着蔡珮玲的脸,她将头髮全部盘起来,戴着男士的大礼帽,穿着一身男士西装,孤身一人坐在高粱田边。
她看着早已收割完了的田地,暗黑色的土壤和田地两边光秃秃的树木,一片荒凉的场景,就像她荒芜的心一样。
蔡珮玲抱紧双膝,将头埋在了膝盖上。
泪水渐渐渗出眼角,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从小到大的场景,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慈爱、兄姐的疼宠。
蔡珮玲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因为自己而伤害到家人。当时只是单纯的认为,虽然解除婚约很困难,但总有办法。后来的确有办法解决了,但却是用这样的方式。
就算是流言四起时,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家人会因为她受到这幺多不公平的眼光和嘲笑。
是她小看了流言蜚语所能带来的伤害。
她后悔了,如果早知道会有这幺一天,在决定坚决不嫁给许哲皓的那一刻,她就该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再回来。
蔡珮玲越发紧地抱住双膝,寒风吹得她全身发冷,因为流泪而失温的身体颤抖着。
她终于不再压抑内心的彷徨和痛苦,悲从中来,痛哭失声。
张成毅本来躺在一旁的大树边小憩,在听到哭声时便张开了眼睛。他坐起身,往蔡珮玲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瘦小的男人躬着身躯的背影,他悄悄地站了起来想离开这个地方,将这里留给他宣洩悲伤。
却在看见那人的侧脸时停下了脚步。
蔡珮玲抬起头,看着渐渐落下西山的太阳,虽然知道差不多是时间要离开了,但却怎幺都不想回去那个家,今天也不是她值班,除了这里,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张成毅靠着大树,一脸心痛地看着蔡珮玲,听着她时而啜泣时而大哭的声音,紧握着双拳,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走上前去的慾望。
他多想走上前去拥她入怀,多想告诉她无论发生什幺事情这辈子他都会陪在她身边,但他没有。
他的双脚像被最粗的铁钉钉在原地那般动弹不得,无论心里多幺渴望,理智却在告诉他,还不是时候。
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不能带给蔡珮玲幸福,所以就连承诺,都不敢对她说出口。
眼看归队的时间就要到了,但蔡珮玲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张成毅就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陪着她,如果她要这幺坐到海枯石烂,那他亦会陪着她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