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不会像越王允常、吴王僚、楚王熊珍一样只注重让剑师花数年时间冶炼几件神器,作为炫耀财富,或是权势的装饰。你是要我想方设法锻造出能让普通兵卒使用的铁兵器,这一点在列国主君中难能可贵,正是伍子胥和孙武主张的强国之策。”
“须知兵甲之利,也是决定一国盛衰的要因,能做到这一点,一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到时候再南面与楚国争霸,能重复吴人攻破楚国的事迹,让我以及我的儿子有机会手刃楚王。”
这次赵无恤沉默良久才说︰“莫邪,你是十月底才来投靠鲁国的吧,这才半年不到,你的中原话说得是越来越好了,言偃教的真好,你做剑师之余,都可以做说客了。”
“僕臣不敢……”莫邪低头,那头因为常常截断冶铁,只及肩的短髮让赵无恤恍然觉得,她是一个意志如钢铁的女汉子。这个女子是本来就聪慧呢?还是满腔的复仇渴望让她拼尽全力去学习,去说服呢?赵无恤不知道,但是她的一些话语,却让他有些心动了。
现在的他和楚国,的确是风马牛不相及,但是未来呢?倘若想实现最大的志向平天下,楚国便是个无法逾越的难关。这是一个雄踞南方,人口和兵卒都不亚于晋国的庞然大物,虽然被吴国致命一击,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然是天下五强之一。
何况楚国人的意志和潜力也不可以小觑,赵无恤可不想这时冒出个什幺楚虽三户,亡赵必楚。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不谋大势者,不足以谋一时。赵无恤一手閑棋让邢敖去了吴国,便运气爆棚,带回了莫邪。也许是时候对楚国布置些先手了,没记错的话,楚昭王熊珍,这可是个知耻后勇的中兴之主啊,不可不防。就让莫邪和她的儿子眉间赤成为谋楚的开端,如何?
他缓缓地说︰“你劝服我了,有朝一日,我或许真的会与楚国为敌,届时或许能为你们母子,为冤死的干将找回正义。”
“谢大将军!”莫邪大喜,拉着儿子就要拜谢。
“且慢!”
赵无恤阻止了她们,补充说︰“不过那可能是十年后,甚至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你能等吗?”
莫邪微微犹豫,随即看着儿子说︰“纵然我死了,还有我儿子,我儿子死了,还有我孙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与楚王的杀夫之仇,就算是隔了九世也是要报仇,何况是区区一二十年呢?我莫邪,等得起。”
“好!”赵无恤立刻起身,下堂与她击掌为誓。
“在此之前,就让你的儿子眉间赤加入我的羽林孤儿军,我会好生的培养他,让他休要忘记父仇。而你莫邪,你便在桃丘好好为我研製冶铁之技,须知磨砺的刃越快,复仇的剑才能刺得越狠。”
等言偃再度带着莫邪和眉间赤下去之后,赵无恤独自一个人擦拭着归属于他的宝剑干将,注视上面青鳞龟甲般的纹路。
周围强敌环饲,以千乘小邦谋图五千乘大国,这将是一段漫长而危险的旅程,在终点等待赵无恤的是什幺还很难说。
谋楚,那只是一个可选的道路,在那之前,赵无恤还得攀登一座近在眼前的山脉,这次他知道山顶的终点处有什幺。
赵无恤轻轻地凝视着干将,这把钢剑里困着锻造者的魂灵。
“你想复仇,我也想复仇……”他声音很轻,彷彿在喃喃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