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六拿下第三局,大比分二比一领先。
郁辞看到薛忱有些懊恼地摔了球拍——她几乎是有些心惊肉跳地看了眼裁判。
比赛中摔球拍的行为,向来都是明令禁止的,裁判这时候就算给一张黄牌警告都是合情合理的。
郁辞紧张地看了裁判一会儿,见裁判虽然看了薛忱两眼,却并没有任何要追究的意思,想必是也不想影响运动员的情绪和状态、又见薛忱刚刚那一摔也不算太过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薛忱用毛巾用力地擦着自己的脸,然后又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球拍。
比赛进入第四局,郁姮越来越紧张,郁辞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两人之间实在是太熟悉太熟悉了,从十岁出头就一起进入国家队——那个时候还有国家青年队,他们虽然不是一个省队,却在国家青年队就认识了彼此,然后一起进入国家二队。薛忱在青年队和二队的时候也曾经几次被退回省队,但最后却还是一路杀了回来,几乎是和邹睿前后脚进入了国家一队、最后同样成为一线主力。
他们从小竹马竹马地一起长大、一起对练、一起打双打;出门比赛都是一个房间,有时候连衣服都混在一起随手拿起来就穿;一起拿过奥运双打冠军,一起两度捧起伊朗杯,一起拿过国际乒联职业巡回赛总决赛的双打冠军,以及数不清的大大小小其他国内国际的双打冠军……恐怕再也没有哪一个运动员比邹睿更了解薛忱了。
这样的了解,造就了他们双打时无懈可击的默契和互补,也造就了……双方对阵时,邹睿对薛忱的料事如神、无一不中。
就拿刚才第三局局点的那一个球来说——发球抢攻是直板快攻打法的重要得分手段,最核心的要点就是预判。邹睿在发球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薛忱会怎样回球,也清楚地知道他的弱点和优势在哪里,球才刚一发出去他自己脚下步法就已经动了。像邹睿这种水平的运动员,准备充分之下那还不是一打一个准,下一牌台内挑打早就等着了,直接得分拿下了这一局。
郁姮刚才感叹说邹睿“未卜先知”,殊不知他平时虽然也以算球闻名,却也很少有像今天这样算得这么巨细靡遗、无一不中过。
第四局过半,邹睿七比五领先。
又到了双方擦汗的时间。薛忱似乎是想借着擦汗的时间来调整一下状态——第一局开局的时候,大概是延续了上午半决赛的情绪,他的状态还是很不错的,打得很是积极主动。
短暂的擦汗之后,双方又再一次地回到了球台前。
薛忱发球。邹睿接发球侧身晃撇,直接给了薛忱一个反手大角度。
郁辞叹了口气。
她忽然就想起以前薛忱半真半假向她抱怨的:“打直板的,心特脏。”
晃撇晃撇,说白了大概也就相当于是半个假动作,用“晃”来干扰对手对于回球路线和旋转的判断。
邹睿这个晃撇,实在是太熟练、太浑然天成了。也不知道他曾经究竟用这个晃撇骗过多少对手。
第四局比分八比五,薛忱落后。
三分的差距在十一分一局的比赛中已经是一个有些让人紧张的分差了,但……也还有机会。
只是薛忱能抓住这个机会吗?这一局,几乎可以说是最关键的一局。输了这一局,就是一比三落后,在七局四胜的赛制里几乎已经预示了结果。
郁辞忍不住咬住了嘴唇。お筷尐誩兌
然后她几乎有些忍不住想要叹息——薛忱的老毛病又犯了。
在先下一局的情况下被连扳两局、第三局又以五比八落后,接连的输球丢分、再加上被对手事事料中处处掣肘,薛忱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急躁了起来。反手拧拉出界、甚至又重演了一次三年前世锦赛决赛发球下网的低级失误,六比十一终于还是丢掉了这一局。
其实,回想起来,从第二局他小分领先却被邹睿反超的时候,他不停地扇着球拍小声嘀咕,就已经是在不由自主地急躁懊恼了。
幸好,这还是第四局、不像三年前那样是决赛的赛点,哪怕出现了低级失误,只要能调整过来就还有希望。郁辞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却都来不及意识到自己攥着背包的手指已经用力得有些发白。
但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