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笔凝重,安若晨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在想战局,而不是她的眉毛。画完了,龙大去拧帕子来给她擦。安若晨提醒自己一定不要看镜子,一定不要去开门。
龙大又画了一次,这回画完了一边他又走神了,安若晨耐心等着。等了好半天忽听得帐外卫兵唤道:“将军,宗将军回来了。”
龙大顿时舒了一口气,将笔一丢转身欲往外走,叹道:“终于。”
安若晨还未来得及为自己的眉毛松口气,就听得门口宗泽清的声音大叫着:“将军!”
话音未落人已冲了进来。那张安若晨很熟悉的娃娃脸上神采飞扬满是激动。
“将军!末将幸不辱命,功成圆满啊!”宗泽清兴高采烈邀功,却被龙大训斥了:“宗将军,我可曾说过,我的帐子不能随便闯。”
“不记得了。”宗泽清大大咧咧应,应完想起来了,他奶奶的熊,将军趁他不在之时成亲了!这般闯帐子确是不妥!
然后再一转脸,他看到了安若晨。
“他奶奶的熊。”震惊!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脏话刚出口宗泽清就被龙大拍了脑袋。但宗泽清毫不在意,他仍震惊中。“我是瞎了吗?”
安若晨与宗泽清许久未见,真的不愿这般场面重逢呀。她淡定地伸掌盖住自己一边眉毛,道:“瞎就不必了。宗将军,你失忆吧。”
钱世新近收到手下报来的消息,去找鲁升商议。鲁升沉吟半晌:“灯笼消息屠夫收了?”
“对,她将灯笼调了个,表示她来过了。屠夫就在这城中,离我钱府定是不远。”
鲁升看着地图,“安水街倒是有可能的。那善堂主人跟谁都不沾关系,是吗?”
“表面上确是这样。但安若晨那段日子查案时到处结交,她找妹妹时走遍了城中善堂书院和庵庙,也许她所说的托付就是这水安堂。因为与谁都不沾,所以她才有把握没人知道。可我的人到善堂里查探了一番,也未见有什么异样。”
鲁升道:“既是暗地查探不成,那便明里再搜捕一次吧。顾不得会不会打草惊蛇。屠夫不除,确实后患无穷。她这般谨慎,不会与你见面让你有所准备的。托你查案也可能只是她的缓兵之计,让你以为她有求予你,你便不会追杀她。”
钱世新点头,这个他也确实思虑过。但相比起来,其实他更怕她追杀他。
鲁升道:“她今日疑心被跟踪,虽收了你的消息,但还是会提防,也许她很快会换地方安身。无论如何,都还是得一试。派兵围剿安水街,今夜就动手。”
“万一捉她不到,或是她根本不在……”没有灭杀她的绝对把握就大动干戈,钱世新觉得是给自己招杀身之祸。
“就说是围剿劫走姚文海的劫匪,派兵救人。”鲁升很坚决,不容钱世新犹豫。他唤来了外头的卫兵,开始安排。
钱世新定了定神,希望静缘师太真藏身在那街中,也希望重兵围剿能管用。
巷尾小院,姚文海在陪安若芳写字,她还是在写“段翠兰”三字。姚文海看着,忍不住又写了几个字:“这是我的名字,姚文海。这是你的,静儿。”
安若芳看了看,轻轻抿了抿嘴,点点头。她没去习那几个字,只问他:“是明晚便走吗?”
“嗯。今晚刘先生带我去认路。说是把我这段时日的去处都编排好了。”
安若芳沉默了一会,道:“我还得四日呢。”
“那,你自己住着,要小心。我是不能回来看你了。”
安若芳点头。
“若是,若是我家能度过这一劫,日后你有什么事,便来找我。你知道在哪儿能找到我。我定会帮你的。”
安若芳再点头。
姚文海看着她,很想问她究竟是谁,但想了想,忍住了。“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再见。”
这回安若芳没点头。她低下头,看着纸上姚文海的名字。
古文达收到探子的消息很吃惊:“有人悄悄围了安水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