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怕鞭子。”安若晨道,“活着受苦,比死了难过。所以我对自己说,为了不挨鞭子,不受折磨,一定要逃出去。”
“逃出去”这三个字将段氏刺激了,她厉声大叫:“你这毒心肠的,你害死了芳儿!你说!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害死芳儿!她怎会不见,怎么去的!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叫到最后,又哭了起来。
安若晨冷静地等着,等段氏稍稍平静了,说道:“四妹也怕鞭子,也怕被折磨。她年纪小,在家里也算受爹爹喜爱,她没挨过几次打。但她看挨打这种事看多了。爹爹不高兴起来,想打谁打谁,打丫头,打仆役,打我,打四姨娘你,四妹看在眼里,她怎么想?”
段氏不哭了,她睁着泪眼看安若晨。
“四妹没有死。”安若晨道,“我得到消息她没死,但我还没有找到她。钱裴也得到了消息,钱裴也想找到她。”
段氏的表情动了动。
“钱裴告诉你四妹死了,他在说谎。”
段氏没有否认。安若晨心里确定了,就是钱裴。于是又道:“四姨娘,你不该做这样的事。”
段氏缓过神来,厉声道:“怎么不该做,你们空口白牙说什么都行,芳儿未死,又在哪里?就算她活着,她也必是在受苦。而你这贱人呢!你自己享受荣华富贵,可怜我的女儿。你不该过得好,安若晨,你不配过得好。你应该就被钱老爷抓去,日日被他凌|辱,你受尽了折磨,我才能欢喜。”
安若晨平淡地道:“那你可曾想过,若四妹没有逃,如今在钱府里日日被凌|辱,受尽了折磨的,会有谁?”
段氏一愣,瞪大了眼睛。
“你怕鞭子,四妹难道不怕吗?而这世上还有比鞭子更可怕的东西,四姨娘不知道吗?”安若晨盯着她的眼睛,“四妹怕得被钱裴摸了一下便吐了,她躲起来,她害怕被找到。我找到她,她抱着我哭,她求我带她走,求我不要让她被那个恶心残暴的老头糟蹋,四姨娘知道吗?”
段氏喘着气,泪水又湿了眼眶:“你说谎,是你怂恿芳儿逃,芳儿这么小,怎么敢逃?当时你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是你怂恿芳儿的!”
“我若不这么说,挨鞭子的会有谁,被锁起来的会有谁?”安若晨道,“四姨娘,你是四妹的亲娘,我不相信四妹没有与你诉说过她的恐惧。你看,你记得当初的每一件事,那你可曾记得四妹与你说过的话?”
段氏的泪水顿时涌出眼眶。她记得,她当然记得。女儿抱着她哭成泪人,她说她害怕,她不想嫁给钱老爷。
“你怎么回应她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她绝望之时,她选择了向我求助。老实与你说,四妹要逃的事,是四妹自己提的。我当时与你一样惊讶。”
“不可能,不可能!”段氏哭叫着。
“我那时被爹爹锁在了屋子里,没办法带着四妹逃了。四姨娘,你想想,四妹那时候是有多害怕多恐惧才敢自己离家出走。你怕鞭子,怕得连死都不敢了,四妹呢?”
段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一直在找四妹,从未放弃。我得到消息,四妹活着。四姨娘,你莫干傻事,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四妹如何回家,你们如何团聚?”
段氏哭得脱力,坐在了地上继续哭。
安若晨蹲下,眼睛与她平视。“四姨娘,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卫兵队护卫,大街之上,人来人往,城门近旁,官兵威立,周围这么多眼睛看着,大家全能做人证,你闹这一场,能把我怎样?可是你若进了牢里,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什么事,这些消息定会传遍大街小巷,四妹也许会听到,她会焦急,会担心,会想尽办法来看你。她一现身,会落在谁的手里?”
段氏瞪着她,似才醒悟过来。
“你做这事,能得什么好处?”安若晨问她。
“有人会趁乱将你抓走,你将不得善终。”
“你觉得能成功?”
段氏不说话。安若晨耐心等着。在安府里,勾心斗角,人人算计,段氏能争|宠|能过得不错,自然也不是笨蛋,就算报仇心切,安若晨相信她也不会完全没有思虑想法。
段氏终于开口:“就算这次不成,可你的名声臭了,龙将军不会要你,中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