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了一会,看不出龙大的心思,于是问:“那将军的意思……”
“你的意思呢?”
又反问?安若晨皱了皱眉,将军这般弯弯绕绕的究竟是何意?难道,他想说服她既是退不得婚事,逃家又极凶险,不如就照常过日子,给他当探子?然后他为她撑腰,让钱裴不敢伤她性命?
安若晨思索着,咬咬牙,道:“将军,我还是想离开。”她豁出去了。“我不想认命。逃家之后也许凶险,也许没好日子过,但总算是一线生机,若我将自己放弃,认命屈从,那便是毫无生机。”
龙大没言声,静静听着。
安若晨受此鼓励,继续道:“将军,我母亲年纪轻轻撤手西归,便是如此。她不甘,她心里苦,但她无力争斗,她没想过反抗,她屈服了。她恨她的屈服,但又觉得本就该如此。她每日每日郁结,她在自己家中受欺负,大病小病不断,最后含恨而终。”
安若晨抬头看着龙大的眼睛:“将军,我看着我母亲过世的。我向自己保证过,绝不重蹈她的覆辙。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屈服,哪敢只有一线希望,也要为自己争取。我生于这世上,不是任人买卖换利的货品,我是女子,但我有手有脚,有眼睛有耳朵有想法,不是一块玉,喜欢时把|玩欣赏,不喜欢便随意践踏丢弃。”
龙大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安若晨咬咬唇:“嗯,总之,我是说,多谢将军信我,还派人保护了陆大娘。也请将军为我守秘,我没甚本事,恐是不能为将军效力,但我要为我自己的日子做主,不由别人,由我自己。是生是死去处如何,我自己……”
“我会助你离开。”
龙大突然冒出这一句,安若晨吃惊得一愣。
“将军会助我?”
“我方才不是说过要给你好处?”
“可是……”安若晨心中犹疑,“可是将军难道不是想用我做饵诱那谢先生……”
“我这般与你说的?”
“……”她猜的。
“你并不认得那谢先生,就算他走在你面前,你也不知他是谁。他很谨慎,没有万全之策时不会动手,以免露出破绽。对付陆大娘时便是如此。陆大娘虽与此事相关,但却对他无甚威胁,他要对付陆大娘是想找出耳环主人,未曾动手表示他已经找到了,不必再多杀一人节外生枝。但你与徐媒婆一番较量,徐媒婆死前也不知与他说了些什么。他先杀了徐媒婆,除掉了这个对付你的最得力帮手,这表示他还不着急杀你。但你始终是与他近距离接触过的人,又将事情报予我知,对他而言,你活着,便是后患。如今他定会观察你,给自己谋划后路,若要杀你,定会找个妥当的时机和办法。”
说来说去,她还是最佳诱敌的筹码不是吗?安若晨静静听着。
“我说这许多,是想教你知晓,这位谢先生很是小心,他算计好每一步,绝不轻易冒险。若在你婚期之前他未动手,那么你嫁入钱府后他会更有机会。到时死得不明不白,也许会被安排成不堪凌虐自尽等等局面。于我而言,这样的结果也并非什么诱敌良策。这般说虽有些自灭威风,但你要知道,我并无把握他究竟会不会放弃对付你,也无把握能护你周全。未出嫁时,你深居闺中,出嫁之后,你在外县夫家,而我军务繁忙,也许届时已与南秦开战。我要护你,诸多不便。正如你自己所言,你离开,方可确保一线生机。”
安若晨听到这里,这才确定龙大是认真为她盘算。她惊喜地倒吸了一口气,扑通一声跪下:“谢将军大恩。”
“但不是现在。我既是冒险助你,就必得确保万无一失,不然出了事,不但你怕是再无机会,我也会惹上麻烦。”
“我定会守口如瓶,将军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