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只想要那一个。
眼泪不断从眼眶冒出,连成一条线,尤哩俨然成了泪人,红红的眼珠,红红的鼻头,看着怪惹人怜。
大姐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一边拆开一边劝道:“现在的男人不懂珍惜,你还是太年轻,以后多长几个心眼儿……不要再被他们骗了。”
尤哩接过纸巾攥在手里,心比刚才更难过了。
如果知道现在这么难过,那一天她就不去医院了,牙疼了会好,心疼了可怎好。
不是被骗了,是骗了人。
所以才更难过。
——
其实,慕青并不确定孩子是谁的,只是本能地想到顾言之而已。
那是前不久两人彻夜聊天,说起女人怀孕的话题时,夏子兮不小心说漏了嘴。慕青反应灵敏追着问了一句,她不慌不忙地解释她结婚了,和一个法国人,不过又离了。
慕青像坐上了过山车,又上又下,冲刺,然后停止。她基本信了她结婚又离婚了的荒唐举动,但是关于孩子她隐约觉得子兮没有说实话。
是直觉这样告诉她。
恰恰刚才余辰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
他说那个法国人根本不能生育。
子兮果然在说谎。
即使排除了法国男人,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孩子是言之的,毕竟那个时候子兮和于海在一起过。
为了弄清楚真相,她通知了顾言之和于海,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医院。要不是慕青在一旁紧拦着,余辰的拳头就落到了顾言之脸上。
“小辰。”顾言之轻轻喊着,不理解他的发怒。
余辰直勾勾地瞪着他,目光带着一点狠戾和心痛,这个人可是他一直以来认定的“姐夫”。得知真相的他痛苦地合起眼皮,用力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幽幽开口:“我姐流过产。”
声音犹如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
两个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睛睁到最大,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震惊地看着他讲不出一句话。
稍刻,顾言之抬手扶着额头,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余辰红着眼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吱吱吱”响,一字一字咬碎了从喉咙挤出来:“我说她怀了你的孩子!然后又流掉了!”
顾言之眉间的褶皱更深了,思付几秒便明白了,转过头去看左手边的于海。那个人的眼睛早已没了焦距,像个蜡像定在那里。
而处于愤怒的余辰没发现什么,眼睛一刻不离一直盯着他,语气冷冽的像要把人撕碎:“你竟然让她怀着孕就走了。”
顾言之没有回应,没有预想的慌张和愧疚,淡然地像个事外人。
慕青更糊涂了,余辰一直喘气,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该骂他,定力如此好。他继续撒着怒气,步步紧逼,全然不顾夏子兮还在睡。
终于床上的人被吵出了动静,虚弱无力的声音慢慢响起来。
“孩子不是言之的。”
所有人第一时间转过头,看着睁眼醒来的夏子兮,除了一个人全部惊呆了。
余辰咽了咽口水,回头去看顾言之,只见他闭上眼睛别开了脸。
那一刻心开始慌了。
他不接受,轻轻摇着头。
空气好像停止了流动,连同他们也静止了,突然有人向前迈出一步,沙哑的嗓音恍如隔世。
他说:“是我的。”
于海踉跄地走到床边跪下,双手拉起她的手紧紧握住,然后埋下头,悲怆地不断重复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夏子兮闭上眼,慕青捂着嘴巴,余辰瞪大眼睛,顾言之背过身……磨灭的记忆如死灰复燃,带着真相火越烧越烈……
——
一周后。
尤哩接到夏子兮的电话,当时她正在逛超市,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拿着手机愣了,纳闷她怎么知道她的新号。
夏子兮很快向她解释了,是余辰告诉她的,还拜托她一定打这个电话。
说起余辰尤哩有些郁闷,先前被他找到了住处,心里已经略有不爽,这次又拿到了手机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