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激起民怨,故而赢牧诗才能和姜寨对峙至今而不败。”
“稷下川许多人以为哥哥死在这场动乱当中了。”源方突然兴奋起来,“若是哥哥现身的话,只怕格局又会发生变化了。就是不知道赢牧诗是否愿意交出手中权力。不过,她不想交只怕也由不得她。”
“你说什么?”南离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容,“我为什么要去寻赢牧诗,要她交出手中权力。祭宫已毁,民众信仰不再,赢牧诗落败是早晚的事情。从此就没有什么祭宫了。”
“哥哥!”源方惊慌地叫道。
南离艰难地翻身爬起来,试着走了几步,随即叹了口气:“身子尚未大好,走路还是没有力气。罢了,子羽,源方,你们把我带到姜寨去吧。”
在姜寨,南离接受了姜姬充满了怀疑和不解的审视:“想不到你此时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你来做什么?”她说话的时候,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她已再非壮年之身,偏偏手下没多少可用之人,日日超负荷运转,疲惫不堪。
南离沉默了。他其实很清楚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但他心中的许多想法,却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最后还是姜姬老辣,洞悉人心。她叹了一口气:“你是来寻阿桑的?这样也好。最后做一个了断。不过,她现在已经跟一个废人没什么区别了。你们能想得到吗?我姜姬的女儿,悉心教养了这么久,竟然为了一个低贱的男人,自毁前程,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姜姬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着,笑声里无不凄凉。南离在她的笑声里,由源方搀扶着一步步向前。他知道姜姬口中那个“低贱的男人”指的是季秀,他只觉得颜面无光,一点都不开心。
在姜家那座南离亲手建造的新房外,南离看见了阿桑。她形容憔悴地蹲在门外,像失了魂一样,眼神迷茫中掺杂着痛苦。
“怎么了?季秀都变成那副丑样子了,你还对他有兴趣?”南离淡淡笑着说道。
阿桑抬起头,等到她辨认出南离以后,眼神开始闪躲。“你是来找我算账的?”她声音沙哑地问道,“没错,我是一直在算计你。你可以恨我。“
“我若恨一个人,哪里轮得到别人说可以不可以?”南离故作轻松地笑道,“听说你四处寻访医生,难道你忘记了,自若苍老师去了之后,我便是稷下川医术最高明的医生,你放着我不请,将一些庸俗之辈掳了来,岂不让别人笑话?”
“你——”阿桑猛地站了起来,一个踉跄,又差点摔倒,“你当真肯医治他?你竟不恨我?”
“恨,我当然恨。”南离一边走近阿桑,一边说道,声音里夹杂的恨意任什么人都分辨得出,“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生吞活剥了,看一看你的心肝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他终于走到阿桑面前,猛地一把抱住她:“我们完了!彻底完了!你毁了祭宫,难道还以为我会像从前那样不计前嫌,跟你和好?”声音里尽是咬牙切齿的意味。紧接着他又狠狠把阿桑推开,笑不露齿、仪态万方一、如昔年端坐于祭宫大殿之上的大祭司那般高雅尊贵:“季秀无论怎么说,也是我稷下川的子民。身为大祭司,我也应该关心他的疾苦。让其他人都散了吧。我便是稷下川最好的医生,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阿桑犹豫了片刻,直到南离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作势欲走的时候,她连忙拉住他。南离一脸嫌弃地将她推开,她便哀求一般地伏在他面前,抱住他大腿不放:“南离,是我错了。求求你!”
那一瞬间南离心中酸涩得差点落下泪来。阿桑从小不讨喜,少有玩伴,故而养成了孤僻的性格,不善与人沟通交流,有的时候又过分倔强。她极少跟南离开口认错,更是难得这般郑重其事开口恳求南离。若是平日里她肯这般求南离,只怕小两口有商有量、各退一步间,早亲亲热热地解决了姜寨同祭宫的矛盾,甚至若南离被哄得开心,也不介意多退让些,可她却宁可将她金贵的认错和恳求用在这种场合!
南离一挥袖子,终于走进了自己一木一石辛苦建造的新房。他一眼就看见普天之下他最讨厌的那个人以一种众星捧月的姿势躺在榻上。“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有我一人就够了。”南离神色淡然吩咐道,战战兢兢从事捧月活动的众医生如蒙大赦般,一边擦着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