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他亲祖父接在身边启蒙,那孩子很聪明,才四岁就已经读完了《千字文》。还有……”他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她的神色,“连堂伯这个一家之主也时时亲自关照。”
赵敏禾低头顿了片刻。
吴二侄子先前既会铤而走险去端州祖宅看望妻儿,必定是在意这个唯一的后代的。
所以,这也算是很正常的威胁。
先是告诉他,他不用担心儿子以后的生活,因为他的儿子如今是被自己的亲祖父照顾的,他过得很好,如果不出意料,他会在亲祖父的悉心教导下成才,甚至科举为官也不是难事。但吴煜安的亲自过问却昭示着事情的不同寻常,以吴二侄子的头脑,一定能想得到若他的身份被揭露,不光吴家会遭罪,他的儿子更会成为罪人之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大好的前途就此折毁;甚至吴家人迁怒之下,会如何对这孩子也尚未可知。
韶亓箫又道:“刑部的人说,他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头脸毁了一大半,根本再无法辨别容貌。”
赵敏禾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他为何就如此决绝?”
他揉了揉脑袋:“刚得到消息时,我和大舅兄都以为他只是自傲到了极点,又被此事一刺激才会如此。但今日一早,三法司在发现他自尽后抓紧时间动刑审了剩下的几人。那些人原先一部分是私盐贩子和私铁贩子,剩下的就是落草为寇的山匪,总之都是常年做刀口添血生意的,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做,一听有人能牵线搭桥把东西高价卖到北翟,根本想都没想就应下了。这样的人大多都没有傲骨,三法司要他们招供不难。”
赵敏禾静静等着他的话。
“根据吴家堂伯和大舅兄费了大力气才打听到的消息,大约也是如此,幕后那人大约是看那些人都无法无天,加之招募来的时间太短,根本就不信任他们——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进过京,甚至没见过任何一个京里人,负责两边联系的一直是吴家那人,也只有他一个!”
这是他失策了的地方!
他兀自懊恼着,赵敏禾却一下明白过来:“所以,他成了所有事情的关键。因为京中的上家是谁、幕后的主谋是谁只有他一个知道……”
韶亓箫沉重地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