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冷静了一些,吴氏才道:“我还未出孝,现下管不到外面的事。原本你的事,我打算在孝期之后慢慢说与你父亲听。这样不管他什么反应,府中我可以相劝着,府外也可以照料到一些。没想到……”
吴氏歪头瞅了女儿一眼。赵敏禾被母亲看得心虚起来,诺诺不敢言。
“今日,即使你父亲认同了七殿下,也不会再叫他自有出入伯府。你稳住了,先安抚好你父亲再说其他。”
赵敏禾得了母亲的告诫和提点,不再迟疑,便应下了,只安心等着那一老一少回来。
赵毅和韶亓箫也没叫她们再等多久,一盏茶时间刚过,便从练功房回来了。
二人并肩行至知际院院中,赵敏禾便扶着吴氏出来相迎了。
单看外表,二人除了脸色红润了些——打斗热身——之外,并看不出曾经大战了一场。
赵敏禾原以为她爹这回气狠了,下手一定不知轻重。对比二人,不论身形、武艺、阅历,哪个不是她爹高出一筹,韶亓箫便只能挨揍的份儿。可现下从他正常的走路姿势和完好无损的脸来看,显然她爹还是有分寸的。
赵毅的神色虽仍不好,但也算缓和了一些,至少没有在湖心亭时那般青着脸、气得喘粗气了。
他进来后,一言不发坐在上座,端起吴氏的茶盏便大口喝起来。
身后的韶亓箫脸色更是缓和,见吴氏在此,便彬彬有礼地冲她一施礼,吴氏温和一笑,敛衽还礼。
韶亓箫道:“今日是我鲁莽,行了唐突之事。还望伯母见谅。”
吴氏端庄道:“七殿下说的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方为正道之举。七殿下以为我说的可对?”
吴氏语气温和,这话却说得不软不硬,似讽似诫。
韶亓箫脸色一白。方才暴跳如雷的赵毅都不曾叫他有过如此进退不得的一刻,无论他说对与不对,都是错。
吴氏却也没有叫他回答的意思,径自问起方才练功房的情形来,还关怀起他方才在练功房可有受伤。
韶亓箫按捺下情绪,专心答起了吴氏的问话。
“没有什么,只是皮肉上有些酸痛……”
片刻之后,吴氏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随口道:“宫中想必还有皇家的家宴,府中就不留殿下了。”她说着,又转身指派赵敏禾道,“阿禾,替我与你父亲送七殿下出去。”
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看着吴氏与韶亓箫说话的赵毅,这一下就忍不住了,跳出来大声道:“怎的要阿禾相送了,他自己没有……”
急切的话音在吴氏暗处的眼刀子下戛然而止,赵毅神色郁郁,像个无声反抗大人的小孩子一般,既不想就此相让,却又不能自己做主,只能干瞪着眼睛生闷气。
韶亓箫抢先一步,对赵敏禾道:“那就有劳表妹了。”
赵敏禾有些犹疑,见吴氏冲女儿一点头,赵敏禾当做没看到赵毅的瞪眼,转身送了韶亓箫出去。
待两个小儿女的背影一消失在眼前,赵毅气哼哼地甩了甩袖子,转身往内室去了。
吴氏失笑地摇摇头,随在丈夫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一进内室,便见到赵毅动作是埋头在箱笼里找着什么,一副死不回头的架势。
吴氏慢悠悠地在镜台前坐下,看着丈夫翻箱倒柜,到他将箱笼上上下下都翻过了四次却仍状似认真地寻找什么的时候,吴氏终是忍不得了。
“好了!别装了。散瘀的药膏没放在那儿,你就是找上一百遍都找不到。”
赵毅动作一顿,却还是不曾回头,顾自翻起第五遍来。
吴氏叹一口气,起身走到梨木大床边,从床头的小箱匣上拉开一格,取出一盒药膏,就地坐在床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柔声道:“过来吧,我帮你擦药。”
赵毅嘴上嘀咕着什么,似乎还很是不甘不愿,动作上却并不慢,很快便合上了箱笼,坐到吴氏身边气呼呼地说道:“你竟还偏袒他!”
赵毅不笨,从妻子方才丝毫不曾惊讶、还这般镇静的模样上就看出来了,她一定是早就了解了那小子的居心叵测,却未加以制止。
吴氏不管他嘴上的酸话,径自松了松他的衣领,露出他身上些许皮肉外伤来。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