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东想西想间,展屿的大掌像是后怕般的覆在她的后脑勺上,把她牢牢的按在自己的怀抱里。他轻柔地抚摸着她顺滑的长发,下巴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她的头顶心。
他转头怒视何曼竹,眼神中的寒意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何小姐,今天的事情,你会付出代价的。”
说完,他打横抱起乔心,大步离去。
何曼竹站在原地,身体抑制不住的簌簌发抖。刚才她也被吓到了……她是不想让乔心好过,最好从精神上折磨她一下,倒是从来没想过要弄出人命来……
而更让她害怕的,是展屿最后给她的那一个眼神。
怎么办?她转头看向父亲的墓碑,遗照中的父亲慈祥的回望着她。
她怎么会把自己搞到这样的境地?
第 14 章
-chapter 14-
乔心毫无防备的被展屿打横抱起,两条手臂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刚才瞥到草地上自己的脚步滑过的痕迹,自然也发现了身后的墓碑,不由一阵后怕。作为神经外科医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对后脑的直接撞击可能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可是这样被他抱着走实在别扭……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憋了半晌,只憋出一句:“……我自己可以走。”她又没有摔到腿。
不对,多亏他及时拉住了她,她根本没有摔倒啊!
展屿勾起唇角,低低一笑,“可我就是想抱你。”他又把她往上掂了掂,故作嫌弃道,“你太轻了!”
乔心不高兴的扁起了嘴巴,争辩道,“我的体重很标准很健康的!”
她从来不节食,又素来注重锻炼——不然一场手术下来,经常要全神贯注的站六、七个小时甚至更久,没有个健康的身体哪里撑得住!
她的辩解只换来展屿的一阵爽朗的笑声。乔心放弃了跟他争论,反正她是医生,健康标准要她说了才算。
她的指尖无意识的抠着他的衣襟,过了一会儿,垂眸低声向展屿道谢,“刚才谢谢你。我觉得很对不起何教授,在他的面前跟他女儿打架……”
“没关系啊,你又没有打架。”展屿的语气悠然,半是安慰半是调侃,“‘打架’是相互的,而你只是单方面在被欺负罢了。”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怎么就是听起来让人这么不爽呢?
看着他抱着个人走路还脸不红气不喘的闲适轻松模样,乔心第一次坏心的希望自己重的像块石头一样。
——嫌我轻!压不垮你!
……
展屿把她放在副驾座上,自己也坐进车里,扭头看向乔心。
她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在眼窝下投下一片阴影,嫣红饱满的唇瓣紧紧的抿着,白皙纤长的手指扭在一起。
“你在想什么?”他柔声问道。
“我在想,我是不是一个很招人厌恶还不自知的人?在这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过目不忘这种天赋会让人那么嫉妒……别人是不是都觉得我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说了那句“过目不忘也不是她想有的”,何曼竹才突然发飙动手。
可这种可怕的记忆力的确不是她想有的。
人们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所有的记忆都会渐渐被淡忘,不管快乐还是伤痛,都是一样。
然而她却不会。
愈合的再完好的伤,再久远的痛,在她的记忆中,永远是像才刚刚发生过一样的鲜明。她甚至还记得自己三岁时骑小自行车摔了下来,跌破了膝盖,细小的碎石子扎进皮肉里,那一阵阵的刺痛是多么尖利。
她的大脑就像一个只能存储读取,却完全不能删除的硬盘,忠实的记录着她每一刻的所见所闻所思。
她小时候不懂得如何调节伴随着记忆而来的情绪,时不时就会陷入焦虑恐慌,吓的乔安格到处带她去看心理医生。若真要论起来,她可算得上是时刻生活在ptsd的阴影中,只不过渐渐的她学会了自我调节,慢慢的就习以为常了。
“那个时候,我父亲在那个战乱四起的国家失去音讯,怎么也联系不到;而待我亦师亦父的何教授又